傅司晟在这两个字发出去以后，几乎是立刻就撤回了。

这两个字身份感太明显，傅司晟有心思养着姜九笙玩，却没跟她谈恋爱的打算。

他发这两个字只是调侃调侃姜九笙，但保不齐她不会多想。

傅司晟自诩自己不算什么好男人，不过也没想钓着小女生，交易就是交易，掺杂感情就没有意思了。

其实仔细一分析就能看出端倪，傅司晟最近短暂好过的，有明星、有名媛、有学霸，可唯独没有普通人。除了一个好过很多年的周意，能光明正大待在他身边的女人大多有背景。

显然他很理性，知道什么样的人够格成为他的另一半，而哪些人永远不可能有机会。

傅司晟在周意这儿破格了一次，已经不会再有那种热情去破格第二次。

最后他只给姜九笙发了一句：去相亲了？

傅司晟发完这句，就收起了手机，往办公室走去。

蒋楠铎正好撞上他，说：“你跟萧姿机场遇上被拍的照片，果然还是被人给放到了网上。已经有人开始问她跟你什么关系了。”

傅司晟没搭理。

蒋楠铎有些迟疑的道：“周意在微博上说，你不喜欢萧姿那张整容脸。”

“她倒是挺自信我的喜好。”乍一听，傅司晟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认真一琢磨，里头或多或少带着点讽刺的味道。

当天晚上，傅司晟就在微博上主动放了一张和萧姿牵手的照片，很明显的公布恋情。

并且很大方的送给女方一辆五百万的豪车。

……

姜九笙是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才想起来傅司晟给她发消息了。

她看了眼，没有回。

傅司晟已经不肯帮她了，她讨好不讨好他，都没有很大的区别。

同时她也看清楚了他在傅司晟心里的价值，他随便公开个恋情，就送人家五百万的车，明显这对他来说都是小钱。傅司晟不帮她忙，显然不是因为在乎多花那几百万，他只是单纯不愿意伸出援手。

张喻说，傅司晟最近走得近的，其实哪个送的礼物都在五百万往上。也都正式成为过他的女朋友，尽管每个只有几天。

钱也少，名分也没有的，独独只有她一个。

至于原因，其中之一，或许是，她是许衍的前女友。傅司晟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姜九笙已经认命了，姜父的病也只能看一天是一天，反正最近都在好转不是吗？

过年那几天，姜九笙忙的不得了，初一是带着父母去乡下外婆那儿过得年，一直到初三，一家三口才从乡下回城。

姜冉初三的时候，也从老家赶了过来，给姜九笙一家带了许多特产。

姜母留他在家里吃了晚饭。

这一段感情，似乎是拨开了一点雾，如果真在一起了，姜九笙就打算不再a市待了，回b市考个编制，就这么过了。

姜九笙对姜冉真的挺满意的，他是初恋，她也愿意陪他注重初恋那种仪式感。

姜父最近情绪算稳定，这就给了姜九笙不少约会的时间。他俩把春节档能看的电影全部都看了个遍。

姜冉给她看了最近的考编信息，说三月这边就可以考教师编了，过几天可以报名。姜九笙就打算考一考，考上就把a市那边给辞了。

姜冉说：“你在a市那边月收入多少？”

姜九笙说：“年包大概15万左右。”

“b市可能没那么高。”

姜九笙顿了顿，说：“你是在意收入么？”

姜冉一愣，然后笑了笑，“不是，我是觉得，这样你还愿意回来，我挺高兴的。”

年边的广场相当热闹，大人小孩很多在这儿玩的。烟火气息很足。

姜九笙觉得姜冉的眼睛里似乎有星光，她有种感觉，姜冉大概想亲她。

她眼底闪了闪，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点快了，可在男人伸手过来抱住她的腰时，她犹豫却没有拒绝。

一直到她看到姜冉身后的傅司晟，他像个事外人一样目光冷淡的看着她，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推开了姜冉。

“怎么了？”他不解的看着她。

姜九笙勉强朝他笑了笑，说：“我不是故意拒绝你，就是我看见我朋友了。”

姜冉顺着她的视线，回了头，然后就看见面前一个西装笔挺，脸色冷淡的男人。

他的第一印象是挺贵气的，又觉得他像是那种社会精英。

姜九笙跟傅司晟说：“你好。”

傅司晟淡道：“一晚上打了你那么多通电话，你也不接？”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确实几个未接来电，说：“约会，就静音了。”

傅司晟扫了眼姜冉，跟姜九笙道：“这个男人挺靠谱的，跟他结婚你日子应该会不错。”

姜九笙“嗯”了一声，跟姜冉说：“这个是帮助过我父亲的一个医生。”

姜冉说：“你好。”

傅司晟看了眼时间，没打算继续在外头待着了，说：“不打扰你们继续约会，事情有空跟你谈。”

姜九笙有种预感，他找她大概是因为姜父的事情，她看了眼姜冉，说：“傅司晟，就现在吧，约会可以改天。你想喝咖啡，还是想吃点东西？我们边吃边说行不行？”

又转头对姜冉说：“你先回去吧。”

傅司晟道：“不用，就是给你父亲找的医生过来b市了，明天安排你们家跟人家一起吃个饭。”

姜九笙觉得傅司晟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他的话让她很开心，“谢谢，傅司晟，真的谢谢你。”

傅司晟勾了下嘴角，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这是你应得的。”

姜九笙脸色微白，明白了傅司晟的意思，她回头看了眼姜冉，又看看傅司晟，抿着唇。

“等你处理好，再来找我。”傅司晟意味深长的说完，看了姜冉一眼，转头离开了。

姜九笙接下来的情绪都不怎么高，姜冉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九笙，你怎么了？”

他这一开口，她眼睛就红了。

姜九笙觉得姜冉这个人是真的不错，也不想伤害他，她真想跟他试试的，但是傅司晟的意思显然是不允许。

姜九笙说：“姜冉，要不然，我们算了吧？”

姜冉皱眉道：“九笙，我知道咱们现在这关系是互相算不上多喜欢，但感情总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你刚刚不是还好，现在这是怎么了？”

他顿一顿，问道：“因为我刚才的举动冒犯到你了，让你觉得不满意？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跟你道歉，确实是我唐突了。我以后一定经过你的允许，可不可以？”

姜九笙垂眸，摇了摇头，有些艰难的说：“不是因为这个。”

“九笙，大晚上千万不要做决定，有什么你先回去思考思考，好好想想，明天再说。”姜冉却没有松口，他觉得姜九笙够好看，家里也有两套房，他乡下来的，在这个城市买房几乎不可能，所以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姜九笙被他送回家以后，不知道傅司晟要她处理好，是给了多久的时间期限，太久了的话他会不会又觉得不值得。

她给傅司晟打了个电话，傅司晟没接。

姜九笙心里一咯噔，傅司晟那阴晴不定的性格，现在反悔也不一定。

半个小时以后，傅司晟给她打电话，说在她楼下。

姜九笙看到傅司晟的时候，他朝她微微张开了双手，姜九笙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顺从的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

“那个男人解决好了？”傅司晟弯腰下来，咬了咬她的耳垂，然后亲吻她的锁骨。

姜九笙仰起头，看着昏暗的天色，她觉得她心里也是昏暗的，看不到一点光。可是她还是麻木的配合着他，只说：“傅司晟，我什么都陪你玩，但你说过的话，这次不能再变了。”

傅司晟道：“上楼，去你房间。”

姜九笙真的想对着他破口大骂，但是她不能，非但不能，还只能听话的把他领到自己房间。

父母已经睡了，整个家里一片漆黑，进了她的房间，才有光亮。

傅司晟把她丢在床上，一只脚跪在她身侧，另外一只脚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她。

姜九笙看着他熟稔的解着卡扣。

她的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冷冰冰的，傅司晟那浑身冰冷的肌肤碰到她，她冷得发抖，想逃。

“昨天后半夜，倒是挺想弄你的。是我低估了你姜九笙，这具身体哪个男人不想要？”傅司晟今天他动作温和得不得了。

旁边就是父母，姜九笙不肯出声。

很快她就知道他不是温和，只是先吃点开胃菜。

他们房间动静大得离谱，大到姜母半夜过来敲门：“九笙，你在做什么？半夜了好好睡觉，别闹腾了。”

傅司晟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姜九笙喊了他几句他也不听，她只好讨好的亲了亲他的下巴。

但讨好显然没什么用，反而他更加得趣了。傅司晟见她推拒，索性将她抱到了地毯上，这下就没有什么声音了，就是冷。

她只能贴着他取暖。

凌晨两点，两个人才算闹完。

姜九笙看着天花板，再次逼问他：“傅司晟，这次你帮我父亲，就要帮到底。”

傅司晟随口道：“那得看你表现。”

“我还要怎么表现？”她压抑的说，“傅司晟，我本来可以好好过日子的，我现在不能过了。我还违背自己的良心当了小、三，我变成了一个烂人了，我还要怎么表现？”

傅司晟勾起她的下巴，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那眼神戏谑冷淡疏离，把她当成一个小丑看。

姜九笙终于受不了他的眼神，转过身不看他。

傅司晟道，“我跟萧姿没真在一起，小、三算不上，最多你也就是个情人。至于姜冉，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男人了？”

傅司晟撩开她背后的头发，沿着脊椎亲吻，说，“姜九笙，想开点，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一个好男人。”

姜九笙说：“我不管这些，我只要我父亲的事情得到保障。”

傅司晟道：“医生都给你找过来了，还没有保证？再者，就算我答应你了，一个男人在床上的可信度又有多少？”

姜九笙不说话了。

而傅司晟翻身起来，拿了一旁的手机过来看，姜九笙听到他播放了录音，里面赫然是自己轻喘的声音，她白着脸看着傅司晟：“你录视频？”

傅司晟没说话，把手机放在了床头，然后借用了她的洗手间，出来以后掀开了被子，姜九笙床不大，被子也小，加个人就有些拥挤。

何况空调还没有开。

姜九笙在事后，是从来不靠近傅司晟的，她整个人的脚都露在外面，冷的发抖，可是也不敢动。

她也分得格外清晰，交易的时候怎么亲近都可以，但是交易完了，他们就应该保持距离。

傅司晟倒是自在的睡着了。

一直到清晨，一具冰冷的身躯朝他靠了过来。傅司晟被惊醒了，心底有点躁，顺带着也把姜九笙给弄醒了。

姜九笙道：“傅司晟，你干什么？”

“配合点，小荡、妇。”傅司晟压低声音说。

姜九笙抿着唇，躲不掉，这个点父母下楼晨练去了，干脆嗯嗯啊啊的配合他。

反正她都是个烂人了，那就烂到底算了。她自我厌弃的想。

姜九笙是真的体力浪费得厉害，很快就睡着了。

傅司晟是眯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声音，他听见姜母说：“姜九笙还在睡觉，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跟你叔叔先去医院。”

然后是姜冉的声音：“好的。”

傅司晟顿了顿，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姜九笙，把她推醒，道：“去给我倒杯水。”

姜九笙也没有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谁，只说：“自己去客厅。”

傅司晟闻言起了身，上边没穿，就穿着一条昨天顺手带上来的休闲裤，挂着空挡，就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姜冉看到他的时候，表情变了变。

他难以置信的朝房间门那个方向看去，再三确定那是不是姜九笙的房间，然后又看着傅司晟这身模样，整个人如遭雷击。

傅司晟只瞥了他一眼，拿着桌子上那个一看就是姜九笙用的粉红色杯子装了水，喝了一半，把杯子放回原地。

路过他时，笑了一下：“找姜九笙？她还没醒。我去给你喊一声。”

姜冉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跟姜九笙……，你们……”

傅司晟却没有搭理他，只是朝房间里面喊了一声，那边半天没反应，他才淡淡的开口道：“还没醒，估计你还得等一会儿。”

姜冉整个人气得发抖，三步两步上来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不是她朋友么？”

傅司晟年轻时候因为周意动过不少次手，现在早已经没有那种冲动热血，为一个女人而受伤。他只是慢条斯理的扯开了男人的手，挑眉道：“有种朋友叫炮、友，你没有听说过？”

姜冉面目狰狞，想再上来，傅司晟道：“我对她没什么占有欲，你来我往开心而已，我也没有跟你争的冲动。”

傅司晟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的说：“我本来想让她跟你处理清楚，免得你伤心。不过你要是不介意，你还可以继续跟她恋爱。我对她这股新鲜感，三六个月就到头了。”

姜冉说：“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傅司晟倒是也没有否认，淡淡说：“人的本质都是贪图享欲的。”

姜九笙听了好一会儿，才在房间里走出来，她看着姜冉，心底愧疚，又憋屈难受，却在笑：“姜冉，你看见啦，我这个人很差劲的，在外头给人当小情人，配不上你，别找我了。”

姜冉看着她身上的痕迹，几乎是落荒而逃。

姜九笙这才转头看着傅司晟，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傅司晟却看也不看她，而是转身进了她的房间。

姜九笙跟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换衣服，她看了一会儿，道：“你跟萧姿不算真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傅司晟淡道：“字面意思。”

“你们还冒充情侣做什么？”姜九笙说，“因为周意说了，你不喜欢萧姿那一款，你故意气她？”

傅司晟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挺能想。”

姜九笙说：“除开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了。你那么忙，也不像有空搞这种假情侣的人。”

傅司晟在打领带，没有搭理她。

一直到他要下楼，才说：“等会儿晚上，我让专家过来跟你父母吃个饭。”

“好的，大概晚上几点？”

傅司晟道：“到点我联系你。”

姜九笙点点头，送他下楼。楼下的邻居看见他们，多看了他们两眼。

她肯定在猜测她跟傅司晟之间的关系，不过就说问了她也说不出口，这关系真的太肮脏了。

姜九笙在跟他往停车场走时，道：“傅司晟，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因为周意。周意越说你什么，你越是要跟她反着来，你在跟她赌气。”

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看她，说：“既然猜到了，那还问什么？”

姜九笙顿了顿，说：“随口问的，因为我怕你真是因为她的话，录我跟你的视频，也是为了发给她看气她，跟她证明你离开她，同样活得风生水起，证明她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

傅司晟没说话。

姜九笙笑了一下，哽咽说：“傅司晟，你们俩赌气，我求你，别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