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身形一侧,砚台还是砸中她的额头,瞬间鲜血肆,流淌到了脸上。“该死的人明明是云初念!我的昭儿不该死!”赵氏面容扭曲,直接对着云初念单薄的身躯拳打脚踢。“咳咳……”云初念咳着咳着,又吐出了乌血。她没有躲闪,只是奋力紧紧抱住自己。...
直到天边亮起曙光,云初念才赶回乡下老宅。
老宅院内院外,已然挂上了素白绸布。
张嬷嬷身形一颤,老泪纵横地跪在了门口。
云初念大脑一片空白,踉跄奔进府中。
“祖母,念儿回来了!”她大喊道,回音响彻整个院子。
佝着背的老管家站在房门口,悲恸看着云初念。
“二小姐,老夫人……已经仙逝了。”
云初念伸手扶住门沿,如遭雷击。
她进了房间,看到了床榻上的祖母。
曾经慈眉目善的祖母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安静躺着,再也不能睁开眼眸看着她,再和蔼拉住她的手,亲昵唤‘念儿’。
“祖母……”云初念跪在床边,脸色惨白。
没有回应,只有无尽的呜咽在房间内回荡。
再也不会有任何回应了。
对她最好的那个人,不在了。
南诏山。
云氏祖坟之地。
阴雨绵绵,气候阴沉。
云初念看着新竖起来的青灰墓碑,涩红的眼眸一片空洞。
她怔怔弯腰跪下,在冰冷的石阶上重重磕头。
恍惚中,她想起幼时祖母说过的话。
“念儿,你就是你自己,没必要活在你长姐的影子之下。”
“祖母心中的念儿,是独一无二的好孙女……”
每一句,都在耳畔回旋,仿若昨日重现。
可眼前的一幕,却在提醒着她。
物是人非,她和祖母已经阴阳相隔,再也不复相见。
云初念看着冰冷的墓碑,喉间异常苦涩。
“祖母,过不了多久,念儿便会来陪您了。”
她中毒已久时日无多,大抵不会让祖母等太久。
云初念在祖母的坟前跪了许久,才趔趄起身朝着山脚下走去。
云昭的墓,就在前面。
尚未靠近,云初念身形一顿,愣愣看着墓前的玄袍身影。
本应和城主商讨边界动乱事宜的萧云祁,正爱怜地轻抚过墓碑上的‘云昭’二字。
云初念定定看了许久,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惊扰了前面的男人。
萧云祁转头看了过来。
云初念下意识嘴角微勾,扬起一抹云昭贯有的笑容。
只是,她笑得苍白而又可悲。
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变不成云昭。
而萧云祁心底的那个人,永远都只会是云昭。
“你还好吗?”
萧云祁看着她,喉头微微有些发紧。
不过短短三日未曾见面,眼前的女人就消瘦得不成人形,仿若随时都会被风刮走。
见云初念一直未曾言语,萧云祁朝前走了两步,又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往后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云初念低下头,轻轻点头。
“谢谢。”
她的声音很平静,萧云祁却莫名心一紧。
他上前握住云初念的手,嗓音柔和了几分:“我带你回去。”
他话音刚落,云初念下意识道:“不了。”
萧云祁不解看着她。
“我想一个人静静。”云初念重复道,将被萧云祁攥住的手抽离出来。
说罢,她转身下了石阶,一步步离开南诏山。
萧云祁看着云初念的背影渐渐消失,咽回了想说的话。
不知为何,莫名有抹不安之绪萦绕心头……
安心寺。
云初念再次来了母亲赵氏静心修养的地方。
不管如何,母亲已是她最后的亲人。
推开门的一瞬,赵氏一脸欣喜地看着云初念。
“昭儿,母亲正想着你,你便来了。”
闻言,云初念眼神悲哀。
她一字一顿轻声说道:“娘,我是云初念,不是云昭。”
赵氏脸色一变:“昭儿,你要听话,莫要再提那个死人了。”
云初念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所有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攥紧手,哑声道:“三年前死去的人是云昭,不是云初念。”
“我不是云昭,我是云府二小姐云初念。”
一字一句,她说得艰难而又费力,却也异常清晰。
只是话音刚落,赵氏就拿起桌上的砚台狠狠朝她砸去!
“闭嘴!不要再说了!”
云初念身形一侧,砚台还是砸中她的额头,瞬间鲜血肆,流淌到了脸上。
“该死的人明明是云初念!我的昭儿不该死!”赵氏面容扭曲,直接对着云初念单薄的身躯拳打脚踢。
“咳咳……”云初念咳着咳着,又吐出了乌血。
她没有躲闪,只是奋力紧紧抱住自己。
亦如小时候,被祖母紧紧抱在怀中,就能忘记疼痛。
僧侍听到动静奔了过来,拉开了疯癫的赵氏,又带着浑噩的云初念出去处理伤口。
云游回来的方丈看着云初念嘴角的乌血渍,眉眼瞬间凝重。
“姑娘已中七星海棠之毒,为何头上还戴着海棠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