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婧芳说:“学校我去考察过了,各方面都挺好,就宿舍条件不行,主要是学生人数太多了,一间宿舍得住十个人。”她无法想象,十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挤在小小一间宿舍里,恐怕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而且,那宿舍她隔着门板上的玻璃小窗看了一眼,阴暗潮湿。...
孙婧芳说:“学校我去考察过了,各方面都挺好,就宿舍条件不行,主要是学生人数太多了,一间宿舍得住十个人。”
她无法想象,十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挤在小小一间宿舍里,恐怕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而且,那宿舍她隔着门板上的玻璃小窗看了一眼,阴暗潮湿。
这也是她即便目前手头不宽裕,也要咬牙买下这套房子的原因。
苦什么不能苦了孩子。
江学文吃了几口就饱了,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起身去阳台,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点燃一根,望着远处亮起的点点霓虹灯光,默默地抽烟。
孙婧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眼神黯了黯,对施凤阳说:“你慢慢吃,我去看看你爸。他心情一直没转换过来,还郁闷着呢。”
施凤阳也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点头嗯一声。
孙婧芳忧心忡忡地叹口气,放下碗筷,抬步往阳台走。
一扇推拉门,隔绝了阳台上两人的说话声,施凤阳收回目光,匆匆扒了几口饭,站起来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冷炙。
江学文早年创业,在北城跟人合伙开了一家塑料公司,主营业务是制造各种塑料复合包装材料、塑料建筑材料、装饰材料等,经营得非常红火。
今年年初,公司里另外两个合伙人因和他经营理念不合,暗地里设陷阱阴了他一把,害得他差点被抓进牢里。
江学文焦头烂额,四处奔走,等那场风波逐渐平息,公司早就被人给架空了,只剩一个毫无用处的空壳子。人家转个身另开了一家一模一样的公司,将烂摊子丢给他。
一来二去,因各个环节的资金链跟不上,六月份宣布破产倒闭。
江学文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后晕倒了,重病一场,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出院后又在家休息了半个月,眼见着整个人清减不少。
孙婧芳拿主意,结了工人的工资后,一家三口回到老家。
眼下,江学文身体将养得差不多了,心里却始终郁结不已,不甘心和愤恨日夜焦灼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8月31日,各大学校开学的日期。
清晨,没等闹铃响,张思蕾就醒了,迷迷糊糊看一眼手机,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她顶着一双肿泡眼洗漱,吃过早饭,从房间里拿上行李袋和书包,站在大门口等待。
夏竹在县郊区的一家服装厂上班,过一会儿也得走了:“东西都带齐了吧?”
“带齐了。”张思蕾随口应道。
她背起书包,一手扣着书包带,朝路口张望。
手机铃声倏然响起,张思蕾微微侧身,从书包侧边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瞧见来电显示“顾承”,接通了:“喂?顾承。”
那边传来班车按喇叭的尖锐声响,顾承没睡醒似的,清了清嗓子:“到门口等着,车马上过来了,给你留了座位。”
乡下通往县城的班车,从中心街发车,一上午就三趟左右,错过了得中途转车,所以每一趟都有好些人。逢上过年过节,车里简直爆满,不提前占座得坐在过道的小马扎上,或者站着。
“已经等着了。”张思蕾说。
“行,挂了。”
简短的对话过后,张思蕾挂了电话。夏竹看着她问:“车来了?”
收起手机,张思蕾抿唇笑笑,说:“嗯,马上到。”
说个话的工夫,一辆白色班车晃晃悠悠地行驶过来,载了满满一车人,一大半乘客是学生。
张思蕾踮起脚尖,挥了挥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