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朝她点头,道:“一会儿就出发。”陆安然问:“你要和我一起走吗?”陆放简短有力而不容置喙道:“大哥柳城临时有事走不开,我来替他。”...
陆放朝她点头,道:“一会儿就出发。”
陆安然问:“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陆放简短有力而不容置喙道:“大哥柳城临时有事走不开,我来替他。”
这话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茹儿听的。
楚氏便道:“出了什么事呢,放儿那里可要紧?”
陆放道:“婶母放心,大哥处理得来。”
说着陆放就长腿跨下马,临走前去了一趟威远侯的书房。
威远侯道:“阿辛信得过你,我也信得过你。
这次进京低调行事,等太后寿辰一过,务必把阿辛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是,父亲。”
威远侯转过头来看着他,良久又道:“陆放,你只要一天还姓陆,就还一天是我威远侯的儿子。
阿辛虽不是你亲妹妹,但却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自病后性情有所改变,待你如至亲,你应当有所感觉她的变化。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保护好她。”
陆放想起方才马车里的陆安然在看见自己,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欣喜,以及那满眼流光的笑意照亮了整个马车时的光景,他郑重道:“我会的。”
陆放出得门来,重新跨上马。
陆安然正把头放在车窗上等着他,心疼道:“二哥你都不用歇一歇吗,要不要喝口水,吃点东西再上路?”
他定是着急赶回来的,身上若有若无带着两分露水的气息。
陆放没理她,微眯着眼看了看天边的霞光,心情却不错道:“启程吧。”
茹儿与楚氏告了别,就待在自个的马车里,身后护卫随行,一行人缓缓驶离了侯府。
陆安然路上禁不住隔窗问陆放:“二哥,这两天都不见你人影儿,你上哪儿去了?”
陆放简单应道:“处理了点事。”
本来前世应该是陆放和她跟茹儿一起进京的,而这一世陪同的人还是变成了陆放。
陆安然清楚地知道,就算一切事情的轨迹还是沿着前世进行,可终究也有些事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陆放的存在。
出了徽州城,这一路上山高水长。
陆安然也丝毫不觉无聊。
她若是马车坐累了,便和陆放一样骑马。
头上戴着一顶纱帽,遮挡了阳光,她可纵情欣赏旅途中的山水风景,少有的悠然恣意。
因为太后寿辰在即,各路王侯的人都会相继抵达京城。
京城中一时人际复杂,前来凑热闹的三教九流都有,给这座京都蒙上了一层虚伪的繁华的表象。
朝廷早已备好了一座座相邻的驿馆。
陆安然他们抵达后,便先在驿馆下榻。
威远侯算是比较客气的,派了嫡女庶子前来给太后贺寿,像安陵王、北襄王等比较成气候的王侯连个庶子都没派,只派了封地里的使臣前来。
还有赵王、梁王等,比较薄弱一点的王侯,则派了世子前来。
听说威远侯府的嫡女亲自前来,这些先后抵京的各诸侯代表都想先登门拜访。
威远侯虽不是异姓王,但他却是兵力雄厚的一代军侯。
只不过最后都被陆放给挡了回去,具体连侯府嫡女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陆安然便道:“二哥,这样不太妥吧?他们好歹也是各地方王侯派来的人,一个都不见会不会显得我们拿乔啊?”
陆放道:“我见过就行了。”
说着抬目看她一眼,“或者说你想见谁?”
陆安然摇摇头,她并不想见谁,只是担心别人会以为威远侯太狂傲了。
只不过听陆放说他已经见过了,那她就放心了。
若真要说想见谁,陆安然想,大概只有安陵王那边的人吧。
前世她战死城门的时候,是那位安陵王,将她背出那个尸骨如山的修罗地的……她临死闭眼的时候,也没能看清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陆放当然知道那些人上门拜访的目的。
陆安然要么一个不见,要么全都见了,才能免去厚此薄彼的猜疑,不然一旦与谁稍稍近了一点,就会让人揣度威远侯府与其有相交之意。
况且就算威远侯府打算与谁相交,也不会拿一个女子的婚姻来做牺牲。
这一点威远侯是十分开明的,他宠陆安然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用她去做联姻。
来京城时威远侯特意叮嘱陆放,也有杜绝这方面的用意。
陆安然和陆放的房间紧挨着,院子里有他带来的护卫把守。
这驿馆里处处陌生,陆安然又心事重重,夜里很晚才睡着。
白天精神不好,茹儿说要到城里去逛逛,陆安然不陪同她一起去。
但陆安然这两日分外机警,有时候眼神里下意识会透着一种敏觉冷锐。
她只在陆放面前才收敛得干干净净。
这是魏景辰的地盘,她不得不小心又小心。
魏景辰此人卑鄙狠毒,善使阴谋诡计。
但他再怎么卑鄙,估计也想不到今时今日的陆安然已经经历过那场浩劫,将他的算计知道得清清楚楚。
茹儿一连两天都外出去游览京城。
这片天子脚下的皇城,可不是徽州那个小地方所能比拟的。
一时间她流连忘返也在情理之中。
前世陆安然大抵也是这么想的,丝毫没注意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将将入夜,昏暗的天色笼罩下来。
一辆奢华的马车把茹儿勘勘送到离驿馆一段距离开外,茹儿下了马车,柔婉地对马车里的人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往驿馆走,薄薄的夜色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俏丽和娇羞妩媚。
那马车也调头,十分低调地离开了这附近。
茹儿才一踏进前庭的门槛,抬头便看见陆安然正站在庭院中。
树梢斜挂的月亮早早地爬上来,依稀月色流泻在陆安然身上,衬得她脸色明暗不定。
茹儿心里一惊,面上强作镇定道:“姐姐怎么在这儿?”
陆安然道:“我见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很是担心,正准备出门寻你。”
茹儿勉强笑道:“今日游湖,景色甚好,一时忘了时辰。”
陆安然朝门外看了一眼,横在驿馆门前的是一条空空的过道,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
她道:“是么,方才可是有人送你回来的?”
茹儿心里又往下沉了沉,陆安然她果然看见了。
只不过隔了一段距离,她肯定没能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
遂茹儿道:“游湖途中遇到一位公子,相谈甚欢,又见天色已晚,所以他才把我送了回来。”
陆安然点了点头,还是道:“茹儿妹妹初来乍到,对这京城还不怎么熟悉,还是少与陌生人往来较好,免得上当受骗。”
茹儿道:“知道了,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着便匆匆从陆安然身边走过,回了房间。
陆安然侧头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
以前陆安然对茹儿是毫无戒心,所以这样拙劣的谎言,才能把她诓得团团转。
可如今,她可没有这么好骗。
从茹儿主动送了一支发簪开始,她便有意于进宫。
前世大概陆安然怎么也没想到,茹儿才一到京城,便已与魏景辰暗度陈仓,两人商议好了引她入瓮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