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五十九分比考零分更让人难过,最遗憾的不是未曾拥有,而是差一点就可以,但是却没做到,这是我最大的遗憾。」寒假的第二天,有人在楼下叫我名字,我穿着秋裤探头一看,居然是卫子扬。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一条红色围巾,戴着毛绒帽,寒冬的初阳里,我第一次觉得卫子扬长得挺好看,要是她好好打扮的话。...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你去打架,当时我们班有位女同学叫林琪,高天群经常在校外吓唬她,还逼她拍裸照,林琪想要自杀的时候被我发现,她跪在我面前求我救救她。我想报告老师,但不确定老师会不会管,更担心高天群会把那些照片传出去,就想让你揍他一顿,让他不要再招惹林琪。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被赶出学校。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你脸上还有伤痕,应该是你爸打的吧?但是你还是笑着说不怪我,说你在家还可以玩玩游戏,反正也能高考无所谓,你就是这么温柔的人。小海,如果多给我们三个月,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我总是把事情弄得很糟糕,我们有无数个可以在一起的契机,都被我这个笨蛋给弄砸了。
考五十九分比考零分更让人难过,最遗憾的不是未曾拥有,而是差一点就可以,但是却没做到,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寒假的第二天,有人在楼下叫我名字,我穿着秋裤探头一看,居然是卫子扬。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一条红色围巾,戴着毛绒帽,寒冬的初阳里,我第一次觉得卫子扬长得挺好看,要是她好好打扮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我缩缩脖子问。
「找班主任问的,你在家过的野人生活吗,看你这造型,简直是藤野先生二大爷……」她又开始毒舌。
「找我干嘛?」
「换套衣服,咱们出去玩。」卫子扬哈了一口气,对我笑。
那个寒假我玩的很疯,父母都去了外地,过年也不回来,我成天和周桐他们泡在网吧台球厅溜冰场,卫子扬也跟着我们疯。每次我们玩游戏的时候,她就跑上跑下给我们买饮料;打台球的时候,她就拿着本子给我们计分;溜冰的时候,她总要我带她。这姑娘生性勇敢不怕疼,站稳都没学会就要拉着我往前冲,往往把我也扯的狗啃泥。
「你抽烟的时候,都不问问身边的人么?」卫子扬捏着鼻子,忍不住跟我抱怨。
我当时估计是玩傻了,把烟盒递给她,非常诚恳地问了一句: 「来一根?」
周桐他们听到我俩的对话,拍着键盘狂笑,卫子扬抢过我的烟盒就从网吧二楼甩下去,还没解恨,又在我的键盘上一通乱按,导致我们打副本被团灭。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个女声,就像泼妇骂街: 「谁他妈乱扔东西,有没有素质?」
我朝下一望,居然看到顾月月,还有一个女人站在她身边,我连忙跑下楼,顾月月额头有点红肿,估计是被烟盒砸到了,我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朋友们闹着玩呢,没事儿吧?」
顾月月身边的女人说: 「什么叫闹着玩,丢个烟盒是闹着玩,要是丢个铅球下来砸死人,你负不负责?」
我脱口而出: 「网吧没铅球,放心。」
那女人被我气得一愣,张嘴想要骂人,顾月月拉住她,顾月月轻声细语地说: 「这是我同学。」
这是一个机会,我以道歉的名义请顾月月吃饭,吃饭途中我就意识到,顾月月只是一个肤浅的小女生,满嘴都是韩国明星和商场里的衣服,不由得意兴阑珊。距离是最好的滤镜,隔得远时,都是优点。靠近一看,才知道缺点有多明显。
从饭馆出来时,顾月月把手机号码写在纸上偷偷递给我,她说有时间可以给她打电话,我把纸条接过冲她笑笑,回家后就甩进垃圾筒。
除夕夜的时候,我正在家里煮饺子,过年是我父母最忙的时候,我早已习惯一个人过年,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大。这时门被轰轰轰地砸着,我把门打开,看到卫子扬,我说: 「有你这么敲门的,寻仇还是追债?」
卫子扬举起手里的袋子: 「我来陪你过年,狗咬吕洞宾。」
袋子里是一些吃的和几瓶酒,卫子扬换上拖鞋,撸上袖子去烧开水,我算是长见识了,她把可乐倒进开水壶煮沸,然后和二锅头兑在一起,一人倒了一大杯,春晚里放着无聊的小品,她冲我说: 「愣着干嘛,来喝啊。」
我看着那浑浊的液体,心里有点发怵: 「这玩意儿喝了不会中毒吧?」
她说: 「不会,我爸经常这么喝,说这样喝身子暖和。」
我说: 「算了,我还是喝啤酒吧。」
卫子扬眉毛一挑,我心想不妙刚要跑,她整个人扑上来,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她掐着我的脖子,强行把我嘴巴撬开,半杯酒顺着我喉咙倒下去,我还没反应过来,胃里就暖暖的,随即就涌上一阵眩晕感,卫子扬笑: 「你这个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这样,我们从八点半喝到十二点,途中卫子扬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她家里打过来的。卫子扬撒谎说在哪个女同学家里,天太晚了明早再回去。我们都满脸通红,看着电视眯着了。
凌晨我被冻醒,看到卫子扬也缩着身子睡在沙发上,窗外还有依稀的鞭炮声,我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把被子拉到她身上,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开眼,把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你想干什么?」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散。
「我……我能干什么,我怕你感冒呀。」我结结巴巴地说。
「要不要试试?」她清澈的眸子直直盯着我。
「什么试试?」
「做……爱。」她吐出两个字。
我干,我整个人跳起来,这疯婆子肯定是酒后乱性了,我把她当兄弟,她居然要和我上床。
「你喝多了吧?」我整个人很慌乱,手都不知放哪里。
「你怕什么,我又不要你负责,就这一次,要不要?」她的表情居然很认真。
「你睡觉吧,我去书房睡。」我转身往外走,关门时还差点夹到手。
第二天一早,卫子扬从我的房里走出来,她伸了一个懒腰,冲我喊: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她又成了那个假小子模样,到处找零食,我说: 「昨晚你……」
「我怎么了?」她一脸疑惑地问。
果然,那就是她发的酒疯。
「没什么,我们下去吃早饭吧,楼下就有卖包子的。」我吁出一口气。
除夕过后,卫子扬又找过我两次,可能是受了那件事的影响,每当她靠近我时,我的心都一阵慌乱,她倒没发现什么异常。开学后高考的压力就砸下来,一个月只放一次假,再次和卫子扬见面,已是五月份我重返校园的时候。
「小海,你知道吗,那个除夕夜我根本没喝醉,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所以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一只刺猬爱上了一只兔子,但是刺猬靠近兔子就会扎疼它,刺猬就很难过。后来刺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在秋天的森林里到处打滚,它身上的刺插满了果实,这样它拥抱兔子,兔子就不会再痛了。秋天过后那些果实都枯萎了,刺猬想把那些果实都滚下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它的样子越来越丑,没人再想靠近它,甚至兔子也离开了它。
但是故事的结尾,那只刺猬依然很开心,因为它终于拥抱过自己喜欢的人。
小海,我就是那只刺猬,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最好看的样子,最年轻的身体,和最温柔的心,我想把这一切都给你。
我曾路过你的心,我很想停留,但你不愿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