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歌攥着遥控启动手紧了几分,有些迟缓开口:“是一个身患绝症的女孩,医生诊断她只有最后一个月了。”闻言,夏父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可惜了。”夏笙歌看着慈眉善目的夏父,喃喃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却没有发出一个字音。不可惜的——...
看着桌上的饭菜,夏笙歌只觉得心底一阵泛涩。
这辈子,她犯过的最大错误,便是让父母三年前成全了她的婚事。
至此也不会落得逢年过节团圆日,都做不到一家人团聚。
一旁的夏父招呼着夏笙歌坐下,给她夹了菜。
“吃吧,以前一家三口,现在也一样,挺好的。”
夏笙歌喉头一阵涩暖,她起身给父亲斟了酒。
“爸,女儿这些年没少让您操心,以后您照顾好自己。”她哑声说着,又给夏母倒了饮料,“妈腰肌劳损一直没好,医生嘱咐的推拿按摩一定要按时去。”
说完,夏笙歌举起手中的酒杯,眉眼间满是不舍。
“以后女儿不常回家,爸妈你们都要保重身体。”
夏母放下筷子,揉了揉夏笙歌的肩头。
“大过年的,怎么说出的话这么伤感。”她牵住夏笙歌的手,掌心有着常年累月做家务留下的薄茧,“年年笙歌有今朝,以后过节过年的,你没时间回家,爸妈去看你。”
夏笙歌心微微一颤,一言难尽的情绪涌上喉头。
“好。”她嗓音哽了几分。
一家人吃着饭,虽然有些冷清,但依旧温馨。
饭后,夏笙歌陪着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说九城的眼睛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捐献者了?”夏父问向她。
夏笙歌微愣,随即轻轻点头。
“嗯。”
“是谁?得抽时间去感谢人家。”夏父认真说道。
夏笙歌攥着遥控启动手紧了几分,有些迟缓开口:“是一个身患绝症的女孩,医生诊断她只有最后一个月了。”
闻言,夏父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夏笙歌看着慈眉善目的夏父,喃喃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却没有发出一个字音。
不可惜的——
因为她有疼她的父亲,爱她的母亲。
只是不能陪伴他们终老,是永远的遗憾。
这时,夏笙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新年快乐,药配齐了,你什么时候来拿。”一条备注为‘迟医生’的信息发了过来。
夏笙歌扫了眼一旁看电视的父亲,低头回短信。
“谢谢医生,我晚点联系你。”
下午,夏笙歌告别父母,独自开车去了医院,随后回家。
刚开门,她却意外看到陆九城坐在客厅,嘴里哼着小曲儿,似乎心情不错。
夏笙歌正要说话,却猛地看到他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
她呼吸一滞,那应该是昨天锦盒中的戒指。
蓦地,她脸色一阵苍白。
“回来了?”沙发上坐着的陆九城听到了动静,将视线转向玄关处,“过年有值班窗口,明天去办离婚证。”
夏笙歌嗓音有些发颤:“怎么这么着急?”
闻言,陆九城难得好心情地扬了扬薄唇:“既然是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当然要趁早。”
夏笙歌心头闷了一下,手中装药的塑料袋被她紧紧攥住。
听到窸窣声,陆九城皱眉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夏笙歌微愣,下意识藏至身后,蓦地想起他看不见,又拿了出来。
“没什么,一些清热降火的药。”
“大过年的吃药,晦气!”陆九城说着,起身准备上楼。
临到夏笙歌身侧,一阵酒味萦绕而来。
她敛了情绪,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陆九城微顿,随即冷声:“我说过我的事……”
“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有权利过问。”
生平第一次,夏笙歌打断了他的话。
这三年来,他的冷嘲热讽她可以忍受,他的目中无人她也能承受。
可那枚戒指和酒味,却成了击垮她的利剑。
陆九城顺着声音面向夏笙歌,随后暗哑低语:“昨晚我在参加酒局,你满意了吗。”
说罢,他扶着栏杆上楼梯。
参加酒局——
他宁可去……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夏笙歌一阵眩晕,连带着头也如针扎般刺痛。
她连忙抱紧脑袋,想缓解那抹疼意。
陆九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痛苦低吟,心底一紧:“你怎么了?”
夏笙歌刚要说话,鼻子突然一热,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滑落。
她有些慌乱地抬手抹去,仰头看着陆九城俊朗的脸庞,和无光的眼眸。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爱至骨髓的模样。
“我好像生病了。”夏笙歌哽声道。
她卑微地祈求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对她的担忧。
但是没有,只有无尽的冷漠。
“别装了,没意思。”陆九城转过身继续上楼。
他唇角勾起一抹不耐,觉得自己刚才的愣神有些荒唐。
他是疯了才会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
生病?不过是她又一次抗拒离婚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