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回答得简洁,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但刚刚她将江心和江颐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因此,江心越是这样,陈奶奶越是心疼。只是,有些事情,不该由她去说。而且,她若自作主张去说了,以江颐的性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
“我去哪儿,不用你管!”江颐坐在摩托车上,戴好头盔,再次踩动油门,看向江心,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给我让开!”
江心上前一步,低着头挡在车子前面,手按在摩托车上,小声说道:“这么晚了,别出去了好不好?”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江颐突然压低声音,冰冷又讥讽:“可常年这么晚才出门的人是你,江心,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去哪儿?我不过是,在跟你学罢了。”
听到这话,江心怔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无言反驳。
她微微低头,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祈求,“小颐,别闹了,跟我回家。”
“家?你选择了他,放弃了我,如今我就等同于孤儿,我哪里还有家?”
“你!”
江心扬起手,看着那双腥红而固执的眼睛,却迟迟没有落下。
“又要打我是吗?”江颐侧过右脸,冷冷的看着江心,就像看着仇人,“江心,为了他,你又要打我。还真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啊。那你打啊!怎么不打!!”
他朝着江心怒吼,声音震得她耳膜发聩。
江心愣在原地,眼眶里闪过一抹泪光,她缓缓放下手,眉眼低垂,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对不起,小颐。”
江颐笑了一声,声音又恢复了平静,说出的话却透着无尽失望,“有什么资格管我?”
“小颐…”
江心张了张嘴,想到霍垣的话,到了嘴边的解释全化作一句对不起。
她不是自由人,她无法满足江颐的要求,就算她应下了,也做不到。
不论她答应,还是不答应,最后她都会让他失望。
“既然每一次都没有打算选择我,为什么又要来管我?”
“我…”
“你没有资格来管我?”江颐打断她的话,“江心,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江颐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江心的心,眼前的少年以前跟她无话不说,是最疼爱她也是她最疼爱的弟弟。
如今,他却觉得她恶心,连一声姐姐都不肯叫。
可他是她的亲弟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豁出一切都要保护的人,她怎么能不管?
“我…我是你姐姐。”
“我姐姐?”江颐冷笑一声,“江心,你配吗?”
江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疼痛,她抬起头望着他,“小颐,不论你怎么想我,于情,我们血浓于水,我是你的亲姐姐。于理,在法律上,我是你的监护人。
这是你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要我在这个世上一天,我就有资格管你一天。”
她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没有底气。
“是吗?”江颐看着江心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如果我死了呢,我死了,你也要管吗?”
说完,他一把掀开江心,随即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江颐被掀到在地,可他连头也没回。
“小颐,你去哪儿?”
“你回来!”
回答江心的,只有摩托车渐行渐远的声音。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摩托车消失在黑暗中,江心把头埋进膝盖,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孤独又绝望。
“心心,你没事吧?”陈奶奶不知何时从二楼走了下来,关切的看着江心,“小颐呢?”
“我没事的,陈奶奶。”江心思绪回笼,擦了擦眼角,从地上站了起来,“小颐跟我正闹矛盾呢,他刚刚骑摩托车走了。”
“小颐他才十八岁,他这个年纪跟大人顶嘴是很正常的,你不要太操心了,你父母的事情他需要学会接受。只是,你真的没事吗?”
陈奶奶以为江颐还在因为那场车祸耿耿于怀,劝慰起来。
“我真的没事。”
“心心,你是陈奶奶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情,如果不好对小颐说,你可以对我说,不要总是憋在心里。”
“嗯,我知道的。”
江心回答得简洁,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但刚刚她将江心和江颐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因此,江心越是这样,陈奶奶越是心疼。
只是,有些事情,不该由她去说。
而且,她若自作主张去说了,以江颐的性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
她握住江心的手,“你啊,就是性子太软,要是当初你性子硬一些,你们家的那些存款也不至于被你那些不要脸的亲戚抢走,让你辛苦那么多年,你也就不会…”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江心有些不适应,默默地将手抽了回来。
“好了,夜深了。”她出声打断陈奶奶的话,轻声说道:“陈奶奶,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去找小颐。”
“好。”
陈奶奶应下,打着呵欠又往家归去。
江心看着陈奶奶蹒跚的背影上楼后,这才往外边走去。
偌大一个海市,江颐能去的地方只有那么两个。
江心挨着找了过去,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终于在江颐驻唱的酒吧找到了他的踪迹。
她站在酒吧内门入口处放眼望去,酒吧里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男少女,另外一半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花红酒绿的酒,震耳欲聋的音乐,昏暗无比的灯光,充满了诱人心智的力量,有那么一瞬,差点让她忘了现实中所有的压抑,让她忘了霍垣,忘了与江颐的争吵,甚至忘了那藏在灵魂深处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