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川的目光穿过眼前弥散热气的咖啡，看着温凝。
朦朦胧胧的，叫人瞧不真切。
“这款游戏目前有一千多万的收益，我可以把我的部分……”
“庭川。”
温凝垂下眼，打断了顾庭川的话。
“是我做错了事，我承认，我鬼迷心窍，我赌你离不开我，我婚内出轨，是我背叛了你，你要跟我离婚，我完全可以净身出户。”
“无论是《恋与小说家》还是致一科技，每一款游戏都有你的心血，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也该由你全部收回去。”
“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说这句话时，她终于有勇气抬起眼睛与顾庭川对视。
她企图找寻到一丁点柔软和不忍心。
但是没有。
顾庭川的表情始终都是一样的平静淡漠。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温凝熟知他的习惯，他在思考，而且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不会太仁慈。
“温凝，从你出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第25章
一锤定音，死刑宣判。
温凝闭了闭眼睛，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她极力压下眼中的热意，再看向顾庭川时，眼中已是一片澄明。
“庭川，我……”
她抽动嘴角，强扯出一个笑，却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偏头抹了把眼角。
“我同意离婚，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温凝的眼睛很红，里面尽是温热的湿意。
她不停地眨眼，不愿让自己模糊了顾庭川的身影。
静静地，她等着他回答。
就像曾经无数次，她坐在他身后，期盼他回头，能看见她。
明明已经将月光抱了满怀，又为什么会去追逐萤火呢？
顾庭川想不明白。
围墙坍塌的温凝同样不懂。
但所有事，都已成定局，她只希望，顾庭川能满足她最后的愿望。
“好，你说。”
听到他的回答，温凝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我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没有无理的要求，反而过于简单和平常。
顾庭川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这种不祥究竟意味着什么，温凝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很遗憾，遗憾自己已经好久没跟你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是啊，她们的确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自从梁俊奇出现，她不是吃到一半被叫走，就是吃饭的时候也看着手机。
顾庭川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出轨的人都这样，自以为高明，一举一动却又蠢得让人发笑。
他压下心底那股异样，平静开口：“吃什么，你定。”
……
半小时后。
她们出现在一家中餐厅。
小店面积不大，只有老板和两个店员。
温凝走过去，跟老板交流了几句后，就脱下风衣，系上围裙进了后厨。
她动作很快，又好像早有准备。
一盘盘熟悉的菜肴端上桌，都是顾庭川爱吃的、熟悉的菜色。
直到最后一道汤端上来，温凝终于解下围裙，坐在了顾庭川对面。
“尝尝吧，好久没做了，不知道自己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说完，她拿起小碗，给顾庭川盛了一碗汤冷在一边。
灯光昏黄。
恍惚间，她们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那时候，她们什么都没有，没有房子，没有公司，没有百亿身家。
平日里省吃俭用，除了过年过节，也吃不上四菜一汤。
可那时的她们，简单、纯粹，有梦想，有目标，有爱人。
忙忙碌碌，却又可以从一个简单的拥抱中，获得幸福。
顾庭川舀起一勺汤，轻轻抿了一口。
和馄饨一样，明明是鲜甜的味道，却多了很多苦涩。
“怎么样？”
温凝的眼睛亮亮的，等着他发表一句评价。
就像她第一次捧着一碗热汤面送到他面前时一样。
不知怎的，顾庭川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低下头，让碗中升腾的热气，遮去了他的情绪，又喝了一口。
“好喝。”
“好喝就好，好喝就好。”
温凝抿紧的嘴唇微微颤抖，双手握拳偏过了头。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夹了一筷子菜，送到顾庭川碗里。
“别光喝汤，吃菜。”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温凝说出来，却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被拉扯得一阵钝痛。
第26章
一顿饭吃完。
温凝和顾庭川相顾无言。
许久，温凝才故作轻松地撑着膝盖，露出一个笑容。
她望着顾庭川，一瞬不离。
“庭川，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他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站起身，拿起围巾就要重新系在自己脖子上。
温凝自然地接过来，动作熟练地帮他围好。
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顾庭川呼吸之间都是曾经熟悉的味道。
近到温凝只要踮起脚，就能吻到他的下巴。
近到只要他们朝彼此靠近一小步，就能重新拥抱。
可就是这么近的距离，温凝也只能在给他系好围巾后收回手。
“好了，我们走吧。”
这一路，她们默契的步调一致。
没有很快，也没有故意拖延着分离的时间。
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分离的结局。
温凝故意落后顾庭川半步，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桥上风大。
顾庭川瑟缩了一下，把脖子都缩进围巾里。
他停下来，望着漆黑的江面，缓缓开口：“温凝，你说小说中的男女主会因为什么走散呢？是人物自己的选择，还是小说家的无情操作。”
江上的风卷起温凝稀碎的发丝。
她沉默着，许久才说：“我不知道。”
“我原本以为，一切都是剧情的捉弄，可我后来发现，所谓的剧情，也是人物的一个个选择。”
“就像你曾经会说，永远只爱我一个，后来就变成了你爱我。”
“温凝，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真的爱过梁俊奇吗？”
风拂过顾庭川的发梢，吹向温凝。
“或许爱过吧，初见他的时候，他真的很像从前的你，但后来，我明明知道你们完全不一样，也知道自己应该尽早抽身，可就是无法抽离。”
“庭川，我爱你这件事，从未掺假，没有欺骗。”
顾庭川无声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了。”
桥上的两道身影，并肩站了很久。
久到风带走温凝眼中所有的伤痛，久到她破碎的目光变成释怀。
她把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去。
“庭川，你往前走吧，我就送到这儿了。”
顾庭川低着头，他转过身没有再看温凝，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又沉重。
他知道她在身后，却固执地一声不吭。
一步、两步、三步……
温凝看着顾庭川在自己眼中越来越渺小，小到再也看不到。
她闭上眼睛，遮去所有决绝与不舍。
江风拂过脸颊，带走了顾庭川最后的气息，也带走了她的犹豫。
翻越栏杆，她如同一只折翼的夜鸟，画出一道凄美弧线，坠入冰冷江水。
“扑通”
水花在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