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请等一下!”我被两个保镖拦在三米开外,眼睁睁看着一个男人为他拉开后座车门。
五六个男人闻声向我看来,傅寒也侧头,仅一秒,又面无表情转回去。
他抬手扶着车门,一只脚已经跨进车厢。
我推不开保镖,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急中生智,鼓足勇气大声喊道,“傅叔叔——”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再次向我看来,目光久久不曾挪开,包括傅寒。
趁保镖愣神之际,仗着身材优势,我钻过阻挡,一个箭步冲到车前,捏住傅寒衣服一角,“叔叔。”
离得近了,我听到周边的倒吸气声,也看清傅寒眼底的薄凉和厌恶。
指尖蜷了蜷,我松开那一小块衣料,没有躲避他犀利的目光,仰头问,“能占用您一分钟时间吗?”
密闭的车厢里,我握着双肩包带的手松了又紧,掌心很快沁出一层薄汗。
傅寒叠腿坐在那里,修长的指节轻抚腕间佛珠,目光在腕表上扫了眼,语气淡淡,“还有五十秒。”
空间逼仄,男人带来的压迫感是方才的数倍,之前脑中的草稿一团乱。
眼看着秒针又溜走五秒,我怕他真的到时间就走,顾不得许多,一股脑道,“我叫珞黎,是珞誉城的女儿,傅叔叔,你能不能救救鑫盛,救救我爸?我爸不可能做出那些违法乱纪的事,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傅寒眉头微蹙,视线递过去。
女孩穿着简单的白T仔裤,高马尾,帆布鞋,充满青春朝气的小脸此刻因为紧张面颊染上薄红,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干净又澄澈,贝齿轻咬下唇,捏着包带的指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他轻笑了声,视线重新落回价格不菲的腕表上,嗓音不咸不淡,“我为什么要帮你?”
“听爸爸说,你们私交很好。”我仔细观察他脸上细微表情,语速放慢放缓,“爸爸告诉我,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就让我找傅叔叔。”
我想,我可以去编剧本了。
车厢里一片静谧,我被那双深邃的眼瞳凝视,渐渐感到有些缺氧。
良久,对面传来一声低笑,我僵硬的脊背又僵了两分。
“私交的深浅。”傅寒微顿,侧目,“要看你表现了。”
那双狭长的黑眸幽而深,我探不出半分端倪,茫然眨眨眼,“......傅叔叔?”
我是被傅寒赶下车的,他脸色似乎不太好,但还是给了我一线希望。
晚上八点,按照傅寒给的地址,我来到南山半岛。
这是一处占地两千平米的别墅,依山而建,植被葱郁茂盛,景观布局考究,假山堆叠,廊桥水榭,有着远离喧嚣闹市独一处的清净。
“住这么远,公交不通,打车费都要六十,这么喜欢清静,怎么不去住寺庙。”站在大门口,我忍不住咕哝。
按响门铃后,我又忍不住唏嘘,“站这都看不到别墅,铃声能听到吗?”
话音未落,余光捕捉到两道快速移动的黑影,借着庭院景观灯,我看到两只杜宾犬隔着铁艺大门向我张望。
成年杜宾犬体型高大威猛,立耳,面无表情,尤其是向下的嘴型让它们看起来很不好惹。
六目相对,我有点怕。
其中一只跑到旁侧,站立起身,似乎是按下某个按钮,大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保护屏障消失,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刚才狗站起来的高度足有一米七,我才一六五。
僵持十几秒,我扯唇,自言自语也是对狗说,“不好意思,走错了。”然后缓缓转过身,仿佛速度快了就会打破某种平衡。
还没迈步,面前出现一只狗,不叫也不靠近,就在一米开外的地方静静望向我。
有那么一瞬,我好像读懂了狗的沉默: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深吸口气,我认命转身,端坐在地的那只狗掉头往里走,步伐优雅,不急不缓,走出去几步,回头看我,见我站着没动,它歪了歪头,似是不解似是等我。
我,“......”
犹豫几秒,我硬着头皮跟上它,它这才又继续往前。
想到什么,我回头,看到开门的那只狗再次站起来按向墙边,铁艺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闷响,之后,它悠闲的跟在我身后。
绕过喷泉,穿过影壁,走过假山与花园,我被两只狗挟持在中间,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根本没心情欣赏这座价值十几个亿的庄园式半山别墅。
脚步停在一幢三层别墅前,狗打开门,站到一侧,看向我。
真是个怪人,我内心腹诽,拾阶而上,走进去。
门在身后关上,我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杂志的傅寒。
把手里的茶叶礼盒放在鞋柜上,我礼貌打招呼,“傅叔叔。”
他黑着脸,一定是坐在明亮的吊灯下投影所致。
“你想我怎么帮珞誉城?”傅寒开门见山。
我也不绕弯子,“能救爸爸出来吗?”
“你应该知道,他是被纪委带走的。”
“那......能帮帮鑫盛吗?”
“交换条件?”
“在爸爸回来之前,只要能让鑫盛解除危机,运转正常,给您鑫盛百分之二十股权!”我测算过,经营良好的情况下,这部分股权能带来的年利润不少于三十亿。
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可是,傅寒摇头。
“那您想要多少?”我握了握拳,懊恼自己没有谈判经验,一上来就亮出底牌。
父亲掌控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这百分之二十是他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如果傅寒想要更多,恐怕要费点功夫。
“很简单。”傅寒看对面少女皱着一张小脸蹙眉沉思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平板放在茶几上,长腿敞开往后靠,薄唇轻启,“取悦我。”
“......什么?”我愕然。
怎么取悦?是我以为的那样吗?
也是此时我才注意到,他穿一件藏蓝色真丝睡袍,腰带系的松松垮垮,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及一小片蜜色胸膛,睡袍下摆因他的坐姿虚虚搭在大腿上,垂落的腰带归隐至暗处。
他分明姿态慵懒闲适,我却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慌,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由得后退一步。
“不愿意?”空寂的客厅里传来一声嗤笑,傅寒再没多看我一眼,起身上楼,头也不回,声线冷沉,“送客。”
随着他话音落下,两只杜宾犬木着一张狗脸来到我面前,其中一只打开我身后的门。
我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即将走上二楼的挺拔背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带走你的东西,我对廉价物品没兴趣。”
低沉冰冷的声音从楼上砸下来,我的自尊碎了一地。
特别想冲他大喊,六两装的茶叶礼盒,六千元,怎么就廉价了??
下玄月,星宿寥寥,我独自走在梧桐小路上,眼眶酸胀,心情怅然。
这边远离市区,加了二十块钱才勉强叫到一辆车,等回到家,已经快十点。
翌日,我来到鑫盛集团,今天周六,公司没什么人,曾经忙碌的格子间如今陷入一片灰暗。
我独自坐在总裁办,盯着办公桌上父母甜蜜的合影照,视线渐渐模糊。
照片上的女人温婉柔美,一双杏目小鹿般灵动璀璨,唇角带着甜甜的笑,仅是看着她的照片,就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暖舒适。
她带我来到这个世界,却也因我的出生而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我从不过生日,因为这一天,也是她的忌日。
办公室门被敲响,我胡乱抹了把脸,微微诧异,“杨特助?”
杨怀林已经在门口站了五分钟,心情格外沉重,“珞小姐,你别太难过。”
“今天周六,你不休息吗?”我抽了张纸擦掉相框上的泪水,把它放回电脑旁,起身招呼他到沙发坐。
烧水,煮茶,出汤,足足八分钟,他的欲言又止写在脸上。
“杨特助。”我重新给他换了杯热茶,语气平静,“事到如今,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你不用为难。”
“集团旗下一家分公司资金链熔断,银行一周后做清算,我来拿资料。”杨怀林跟在珞誉城身边七年,他不相信珞总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如今束手无策的局面让他忍不住眼眶泛红,“张副总欺人太甚,挖走分公司核心技术人员不说,还抢了两个重要合同,导致分公司前期投资亏损严重,只能......申请破产。”
......申请破产?
如果父亲在,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曾经以为我很聪明,从小到大成绩优异,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好学生,大学也选了自己喜欢的钢琴专业,生活过得无忧无虑,顺风顺水,像开心快乐的小公主。
第2章 主动上门
可如今坐在这间偌大的办公室,我才发现自己除了弹琴,对于如何经营管理公司一窍不通,甚至看不懂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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