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陌殇怔然地看着他，没有再解释。
只是留下一句：“你若是真的恨我，那便杀了我吧。”
可说着，斐之罹却将剑收回，冷眼瞥了他一眼。
“今日先放你一条性命。”
“等我在宋知秋营帐中搜到证据，便是你们的死期！”
◇ 第十五章
被绑在榻上的斐陌殇怔了怔，望着头顶的营帐。
“我知道你是在为苏瑶薇报仇，那日你拦着我再寻她的尸首，是因为她……还活着？”
斐之罹只是直直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而斐陌殇却像是陷在回忆之中，出不来。
他喃喃：“我并不想那般对她，只是觉得她分明该爱的人是你，却一直跟在我身后，不由觉得可笑。”
空气之中倏然对峙。
一股无声的硝烟弥漫。
直到斐陌殇划破沉寂。
“让她清醒一点，不是对你更好吗？”他双眸猩红，“还是说之罹，害怕被她看到你那副魔鬼样？所以更宁愿她误会？”
斐之罹猛然提剑挑断他右手的经脉。
鲜血瞬间喷洒而出。
斐陌殇却只是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斐之罹。
刚欲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将士的通报声。
“报！少将军，在宋知秋的营帐里发现大量魏国产出致幻的迷失草！”
斐陌殇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开口却被斐之罹用了一块抹布塞在了嘴里。
无法出声！
斐之罹冷着脸：“加强对宋知秋的看守！关上三天三夜再审！”
“是！”
寒冬大雪，宋知秋的那副身子骨又怎么能受得了！
斐陌殇脸色瞬间难看。
看他挣扎半晌，斐之罹才拔掉他嘴中的抹布！
一能出声，斐陌殇便朝帐外大喊：“来人！将少将军欲行刺谋反，将其带下去！”
可等了许久却没有人回应。
斐陌殇脸色一变，看向斐之罹：“怎么回事？”
他却不甚在意地用剑挑起了斐陌殇的下巴：“兄长可能还不清楚，斐家军中有七成人都听命于我。”
“至于不听命的，我早就遣散！”
闻声，斐陌殇如遭重击，堪堪闭上眼。
“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斐之罹冷喝一声，“只不过想让这些年你欠我的尽数还回来罢了。”
“兄长心慈手软在护国寺里留了我一条命，不过是想让我替你出征罢了！”
“那我便要你就看到你一心所想，是如何一步步失去的。”
说罢，斐之罹转身走出营帐。
营帐外，寒雪飘飘落下。
斐之罹伸手接住一片鹅雪，亦如十岁那年伸手接住的那片雪。
回忆如走马灯般涌现出来。
长安街头。
少年斐之罹被斐家赶出在门外，身上的穿着与乞人无异。
他已经饿了五天了，哪怕他再如何敲斐家的门，却无一个人给他开门。
他不得已，只能和街上的乞丐抢食。
只是乞丐们见他锦衣加身，便误以为他恶意为之，对他拳打脚踢。
他谨记师傅的教诲，不对无辜之人出手。
于是几天下来，他身上已经是破破烂烂。
而周围的小乞丐也知道了他是被赶出来的，并无吃食，便也好心分享了些硬邦邦的馒头给他。
分明是已经馊了的东西，可他却吃得前所未有的香。
很快，他便和长安街上的小乞丐打成一片，他们将他收留在一个破寺庙里。
他们乞讨时，也会带上他一个。
斐之罹那段时间甚至都认为这样活着也挺不错，至少不用再受到斐家的厌恶。
可天道不饶人！
也是一个寒冬，那天的雪也如这般大。
他上街乞讨完后，回到破寺庙，却发现里面的乞丐都被乱棍打死。
最小的只有四岁啊！
唯一所剩的只有最年长的女娃，她冲到门口拖着他不要回去！
◇ 第十六章
可他还是回去了。
寺庙里，那些乞丐幼小的身体因为衣不蔽体，上面的青紫的伤口肉眼可见！
斐之罹含泪将他们抱在怀中。
可那群杀了他们的人并没有走，是京城的嚣张跋扈的混混！
一颗石子朝他砸来。
斐之罹一手接住，随即朝他们冲去。
血溅在雪地里，异常妖冶。
那一晚，除了斐之罹，没有一个人活着出了那个寺庙！
斐之罹也理应问斩，可他父亲却留下了他，硬生生将他在水井里留了三天三夜，才拖去了护国寺的监狱。
走前，他只留下最后一句话：“你出生时我就不该留下你！”
若不是护国寺方丈可怜他，他活不过十岁！
“少将军，苏姑娘醒了。”
这时，背后倏然出现一个声音打断斐之罹的思绪。
斐之罹看着掌心中融化的雪花，微微点头。
“带我去看看她。”
半炷香时间后，斐之罹停在了一个山洞口外。
洞口左侧有一排红色题字——炅呈洞。
这是他三年前躲避魏国追兵时找到的洞穴，后来平凉安定下来后，他便私下出资修缮了洞穴。
斐之罹走进洞穴之中，竟与平常营帐住处无异。
洞内火堆燃得很旺，温暖至极。
他大步走到苏瑶薇跟前，眼眸担忧：“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瑶薇此时全身皆裹着绷带，脸上堪堪露出一只眼睛。
她虚弱地开口：“水……水……”
斐之罹转身从石桌上倒了一杯水，将她扶起，轻轻吹拂：“小心烫。”
苏瑶薇轻轻抿了抿水。
待到彻底回过神来，苏瑶薇警惕地上下打量着斐之罹。
可开口时，她的声音像是被刀割过一般：“你是谁？”
斐之罹握着碗的手倏然一顿。
只是短短一瞬间，他又恢复如常，笑了笑。
这样也好，苏瑶薇若是什么都忘了，那他还可以重新开始。
苏瑶薇环视四周时不小心扯到自己的伤口，她吃痛地叫了声。
斐之罹眸色立即担忧，扶着她：“别动，医师说了，你还要好生养着。”
苏瑶薇却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受伤？”
见苏瑶薇问出来的一连串的问题，斐之罹也不恼，而是耐心地一一解释。
“你现在在的洞穴，叫炅呈洞，是我原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