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失冷静:“官银的流通,离开钱庄根本追溯不到,若是什么时候丢了也未可知!”
她继续哭道:“若是我设计,方才我会让人朝自己放箭吗?”
“冬宁还怀着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她说的头头是道,拒不承认与银子有关。
收买王氏她自然不会直接出面,只要她咬死自己不知道,王氏也无法指认。
萧牧野若是信她维护她,这件事定然不了了之。
“王爷,你信我吗?”她含着眼泪,恨不得将心剖开。
我冷眼看着。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看到萧牧野点头,刮去孟冬宁的眼泪,说信的时候。
我的心口不可避免地闪过刺痛和恨意。
恨萧牧野无可救药。
“这——”知府惊疑不定:“既然银子可能是弄丢的,那确实与侧王妃干系不大,就——”
话音戛然而止,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见陆凝也冷肃的表情。
“就什么,怎么不说了?”
大约都知道太子和成安王是死对头,现在一个显然不同意查下去,另一个则态度不明。
知府看起来就要站不住了。
手心手背,哪边都是得罪。
这两位无论哪一个,得罪了都无异于将他自己的脑袋背在裤腰上。
“若是我没有记错,”我在这样的沉默里开了口:“知府衙门有独立办案权,事情过大,自然有大理寺接手,无论是东宫还是王爵,都无权干预。”
那知府抹了一把汗。
他看向萧牧野,对方揽着孟冬宁怒瞪我。
他又看向陆凝也,这位则明显态度不明。
僵持半晌,惴惴不安了半夜的知府最终屈服了。
他不是没有脑子,只是今夜遇到的事过大,头脑空白反应不过来而已。
我方才给他点明了下一步,要还不知道将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那就是真的草包了。
而事情若是能到大理寺,无论如何,假口供的事情能查清。
“微臣、微臣自知兹事体大,为防止有更严重的后果,这便去、便去移交大理寺。”
王氏被拖了下去。
孙宅内的尸首也被全部转移到了官府。
长街很快轻扫一空。
王府的马车停在萧牧野面前,他将孟冬宁送上车,自己却没有立刻上去。
竟然是走到我面前:“本王送你回去。”
说着就要来抓我的手。
简直莫名其妙,我闪躲开,伤口因此拉扯出疼痛,似乎又有血流出来。
“王爷逾距了吧,”我神色冷淡:“我们不熟。”
他与孟冬宁你唱我和,将我恶心的够呛。
还要我与他们同乘一车回家,我怕我忍不住再往他脸上扇一掌。
见我闪躲,他更加生气:“怎么,本王的车不肯上,是要上太子的车?”
“上谁的车都与王爷没关系,”我露出一笑:“那是我的人身自由,王爷不会以为天子脚下,你一手遮天了吧?”
萧牧野估计觉得说不过我,又要上手:“你的伤没有处理,犟什——”
“放手。”周拓拦在我面前,短刀出鞘,抵在萧牧野的腕上。
钱没花错,周拓果然是一把快刀。
萧牧野被彻底激怒,阴鸷地盯着周拓,眼里染上几分杀意:“滚开。”
陆凝也正在不远处与巡防营的人吩咐事情,他说完了话,朝这边来。
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再插手的,但今日他应该是与萧牧野杠上了。
“本宫带了巡防营,成安王要打一架?”
“巡防营被你当私兵,陛下知道这事?”萧牧野反唇相讥。
“知不知道又能如何,”陆凝也神色不变:“你利用女人的本事倒是半分不变。”
我突然想到亦芷。
被萧牧野设计的亦芷。
陆凝也应该很恨萧牧野,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
歉疚涌上心头,伤口的疼痛似乎感受不到了。
两个同样气场强大的男人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瞬就要出手打起来。
这时孟冬宁掀开车帘,带着几分可怜:“王爷,我们回府吧,冬宁真的不舒服。”
萧牧野这才收起对视。
最后一眼是看的我:“你等着。”
马车驶走了。
“殿下,这是纱布和止血的药散。”亲卫将东西呈给陆凝也。
我一愣,这当中受伤的只有我。
给我备的?
我此刻再怎么也不好装傻,伸手去接:“今夜谢过殿下,大恩不言谢,我欠殿下一条命。”
陆凝也没给,他直接攥过我的手腕,将药散倒在伤口上。
不知什么药,竟然一点都不疼,伤口多了丝清凉,血立刻便止住了。
他又将纱布裹住我的手。
动作看起来粗犷随意,可是从头到尾不曾我觉得疼。
离得近,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又拂过鼻尖,我下意识缩了一下。
他打完结,这才抬眼看我:“怕本宫?”
我摇头。
但其实是撒谎。
从小到大我都有些怕陆凝也。
因为他总不爱说话,又素来有暴戾的骂名在外。
不止我,亦芷也怕她这个哥哥。
所以我总不敢往他跟前凑。
我听见他冷嗤了一声,似乎不信,又道:“你与本宫从前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
第六十四章 沈妙缇真的没死
我一愣。
心砰砰地跳起来。
我自认没有露出什么端倪,跟陆凝也的接触也不算太深。
怎么偏偏他也怀疑上了。
稳了稳心神,我尽量露出自然的神情:“殿下是说成安王妃吗?”
陆凝也绑好了纱布,撤了手,他重新看向我:“嗯。”
果然是。
其实面对陆凝也,我的情绪有些复杂。
对亦芷的歉疚,有一部分也会转移到陆凝也身上。
虽然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性不算好,可小的时候,我跟随父亲进宫,也曾围着他喊哥哥。
亦芷小时候身子不好,多数时候喜欢赖着人撒娇。
面对陆凝也冷酷的眉眼她也不怕,缠着他说:“皇兄带我去宫外玩儿,宫里无聊死了。”
说完她觉得一个人撺掇不够,便拉一旁的我:“阿妙,你也说句话。”
我有些怕陆凝也,因为他总板着一张脸。
可亦芷确实很少出宫,于是我也顺着帮她:“殿下,可以让公主去沈府,我定然将她送回来。”
可陆凝也无动于衷,只瞥了我一眼,继续看手中的书。
亦芷将这归结于我一本正经的保证没有劝服作用。
她附耳于我,声音并不小:“你也是个小古板,求人哪有一本正经的。”
我从小就好学:“那怎么才能不一本正经?”
同亦芷说话,要比同陆凝也说轻松多了,我声音也大了一些。
“总不能干巴巴地叫殿下,就指望他带我们出去吧?”亦芷有理有据:“他不会答应的,得跟我一样喊。”
我那时候颇感惶恐:“公主,我若是叫他皇兄,被人听见会挨罚的!”
“你傻呀!”亦芷戳我脑门儿:“叫他哥哥!”
哥哥!
我上无兄长,就算是叔伯的堂兄们,平时也最多称呼一句兄长。
哥哥这么亲昵的称呼,我确实从未唤过。
“快些,”亦芷催促我:“不是说你家那条街上捏的糖人只卖二十个么,去晚了就没有了。”
我又看了陆凝也的侧脸一眼。
他比我们年长四岁,已经开始习政的年纪,发冠戴的板正,丝毫不显凌乱。
“太子.....哥哥,”我有些结巴地哀求:“可以带我们出宫去吗?”
或许那时候我的表情并不淡定,反而带上一些惴惴不安。
陆凝也终于放下书,他平直的嘴角没有任何变化。
要出去玩的人的人是一直,可是更害怕陆凝也的也是她。
此刻躲在我身后,期待又忐忑地盯着她的皇兄。
“吵死了。”陆凝也乌黑的眸扫过我们,扬声唤来内侍:“去备马车。”
我松了口气,幸好没被骂,也不负所托。
那之后只要我进宫,亦芷要求陆凝也什么,总是拉上我一起。
一个喊皇兄。
一个喊哥哥。
陆凝也每每烦不胜烦,便都满足亦芷不大过分的要求。
后来渐渐长大。
有一日我入宫,看见亦芷神情怔忪苍白。
追问之下才知,太子昨夜在东宫大怒,处置了宫人。
亦芷去时,恰巧撞上被抬出来的人,白布没有盖住的血迹,顺着滴了一地。
她吓着了,噩梦做了两个月。
但是陆凝也并未停下,他暴戾的手段渐渐传开,太子的名声在宫外并不好。
亦芷不明白为什么陆凝也会变,其实我也不明白。
明明是尊贵的太子,手上却要染上鲜血。
似乎就算他身为太子,随着年纪长大,也会迎来争斗。
鲜血和死亡从未在宫里消停,陆凝也终究会长成嗜血的大人。
那以后亦芷变了一些,不大爱围着陆凝也转了。
她变得有些怕他,常常在皇后宫里碰见,她也是拉着我躲出去。
我知道她并非故意要疏远,因此只能沉默地陪着。
年岁小的时候许多事想不通。
等到了现在,我其实已经悟出了一些道理。
不是人在改变,而是那道宫墙里,人心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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