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嗓子剧痛,眼神晦涩难明,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很勉强,“她有权利知道。”
而不是活在谎言和痛苦中度日,在某天突然知道这个消息,又迎来一次崩溃。
周屿池缓慢地扯动唇角笑了,“她知道后,还会站在你身边吗?周京臣?”
“你看看你,天之骄子,绝对男神,想要什么,动一动手指便唾手可得,所有人都喜欢你,爱戴你,你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可惜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也不会爱上你。”
周屿池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往他心脏最痛处戳。
“嗯,你说的不错,如果没有那封情书,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是我。”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周京臣转身往外走,“她还在家里等我。”
周屿池看着他背影,他很多次,无数次,站在身后看着。
他高大,优秀,万众瞩目的哥哥。
像是太阳,而他像是太阳背后的阴影,只要有哥哥在,他永远无法照见阳光。
可今天却那道背影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周屿池咧开嘴,捂住左眼,畅快而疼痛的笑了。
沈星漫来的那天,是个阳光很好的日子。
他坐在医院的花园,她tຊ安静站在他身后。
他看向了她,她来到他身边坐下。
两人隔着半条手臂的距离,说了许多话。
从烈日当空,到夕阳西下。
她哭了很多天,终于在来到他面前时才笑了。
像以前小时候那样,放学后回家的路上,她叽叽呱呱说着一大堆有的没的,有时候说躲雨的蚂蚁,有时候说学校的那只流浪猫——
对了,那只流浪猫,被他收养了,老去后埋在了别苑的后花园。
她和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夕阳照在少男少女的身上,美好的像是衣一幅油墨画。
有个人却站在阴影中,面容沉痛而孤寂。
陈妍嘴角泛着苦涩:“太太笑得很开心,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是啊,说了这么多话,多到让他嫉妒,多到让他心碎。
他手掌心又开始渗血。
“走吧。”
陈妍看着男人走了两路,突然扶着墙咳嗽,陈妍担忧上前:“您还好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摆手,继续往前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艰难,沉痛。
她住在别苑,已经很多天了,每天早晨都醒很早,和他在附近的公园,聊天,漫步。
每天都说到嗓子沙哑。
她和他怎么会有这么多话可以说呀。
从大一开始,他几乎没怎么搭理过她,可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无聊到今天天气真好,他都会耐心回应她,嗯,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她听他说他在国外养伤,每一天都会想念她,医院的护士给他折了千纸鹤,记录了他想说的话,千纸鹤装了一整瓶,却被一只小猫推倒掉下了楼下的泳池里。
他说起了那封情书,“沈星漫,高考结束,我们就在一起吧。”
她的脸埋进手里,眼泪从指缝漏出来,他将她抱在怀里。
“星漫,如果没有错过,我们是不是比现在幸福?”
是不是已经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或许他们此刻应该正在蜜月旅行,或者已经有了孩子。
“回到我身边,好吗?”
他艰难苦涩地开口。
她低声啜泣,半晌抬起湿漉漉的脸,“屿池,我结婚了。”
她过来,不是和他旧情复燃的。
她是周京臣的妻子,她爱他。
可愧疚感像是潮水,彻夜将她淹没。
她没办法视而不见。
周屿池猛然站起,走到一棵树前,狠狠捶了一下,低咒:“如果没有这场意外——”
77 “想你,我就回来了”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站在她身边的人本该是他!
天空乌云压顶,似乎快要下雨了。
“回家吧。”
回到别苑,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沈星漫坐在窗边,盯着天空发呆。
“在看什么?”周屿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
沈星漫眼睫微动,语气担忧,“我在想,会不会下大雨打雷呢?”
周屿池弯唇,“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下雨?”
“没关系,打雷了我会在你身边。”
沈星漫看着细密的雨帘,没有吭声。
算算日子,她已经快一周没有回嫚云了。
窗户没关,吹进来一阵风,夹杂着雨丝,凉的人发颤。
她和周屿池在玩大富翁,以前小时候他经常陪着她玩,一玩就是一整天,有次缠着他玩了一整个暑假,搞得周屿池听到她说大富翁三个字就暴躁。
周屿池耐心地陪着她玩,仿佛换了个人。
沈星漫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外面的雨上。
雨点拍打着窗户玻璃。
雨似乎又变得更大了呢。
“放心,衣服都收了,你怎么一直忧心忡忡看着外面?真的怕打雷?”
沈星漫笑了笑,摇了骰子,走了步数。
凌晨一点多,周屿池口渴了下楼,突然天空中一道惊雷划过,轰隆的巨响,照亮了昏暗的客厅。
下一秒,他看到有人从楼上冲了下来。
“星漫?”
周屿池一怔,就看到那抹身影,快速朝着门口冲去。
折返回来,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了,下面这么大的雨——”
她浑身湿漉漉回到了嫚云,手指沾满了水,打不开密码锁,她胡乱地去摁,怎么也打不开,直至听见滴一声——
门从里面打开了。
室内是暖色的灯,周京臣看见她,一怔,“你怎么……”
她扑进他怀里,“打雷了,我想你会害怕,我就回来了。”
她浑身都湿透了,换了身干燥的衣服,他拿来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入她的发丝,他抬起手,袖口居然略显空荡荡的。
沈星漫侧眸看他,“你瘦了。”
男人的眼窝深陷,暴瘦了许多。
昏暗的灯光下,他只是凝视着她,“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