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着等到心口的痛渐渐平复后,就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至于周怀深会不会和宋侨兰在一起,都和她无关了。
还有四天,她就要走了。
因为手臂受伤,班长给江晚凝批了假。
江晚凝想起和自己有东西没拿,在军区换了衣服后,回了周家。
深夜。
江晚凝一进家门,就看见周怀深坐在沙发里。
她惊讶一瞬,又平复下来,点头和他打招呼:“小叔。”
然后平淡进门回房间去拿自己的全家福合照,不想经过沙发边的时候,手腕猛然被周怀深攥住。
“小时候你受了伤,第一时间就是哭着找我,怎么现在受了伤,连说都不小叔说一声?”
江晚凝抿了抿干涩的唇:“小叔也说了,那是小时候了。”
“现在长大了,自然要和小叔保持正常的男女距离。”
她挣扎着,就要抽出手。
却不知道哪句话触怒了周怀深,周怀深不仅死死禁锢住她不松手,还冷声命令。
“坐下,小叔给你上药。”
江晚凝不动,周怀深就使了巧劲,想要拉着她坐下。
谁知江晚凝没站稳,一个踉跄直接跌进了周怀深的怀里,和他四目相对,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江晚凝甚至能闻见周怀深鼻息间清冽的酒气。
周围气温陡然上升,周怀深越靠越近,轻呼了声:“阿宁……”
如同在酷暑中一瞬间落进冰窟,江晚凝心跳骤停。
因为阿宁……是她妈妈的小名。
第5章
如果没有重生,或者不知道真相。
江晚凝真的会为和周怀深距离拉近而感到高兴。
但现在……
江晚凝像是触电一般,狠狠推开周怀深站起身。
“小叔!你喝多了。”
周怀深一僵。
接着,他也像是一瞬间清醒一般,脸上闪过懊恼和歉疚:“……对不起,是小叔喝多了。”
江晚凝连忙点头,跳也似的快步回了房间,拿上全家福就走。
离开时。
她从余光中看见周怀深还坐在沙发中,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周怀深什么也没说。
但莫名地,江晚凝却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落寞难过,仿佛有苦难言。
是该有苦难言的。
在江晚凝的记忆中,爸妈一同参军,有相同的理想和志向,对彼此的爱都融入骨血。
江晚凝从没见过爸妈吵架或者冷战,就算偶尔有分歧,也会很快和好。
哪怕妈妈没有以身殉国,小叔这辈子恐怕也只能作为妈妈的战友,守护在妈妈身旁。
一时间。
江晚凝竟然觉得她和小叔同病相怜,两个人都注定一辈子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
但她似乎又好一点。
因为她已经开始学着放下了。
江晚凝收回余光,迎着雪夜回了军区。
回了宿舍放下全家福,她又去了一趟军医院,去找宋侨兰。
毕竟宋侨兰比她更合适安慰小叔。
医院办公室,宋侨兰知道江晚凝的来意后,放下手中的笔,扯了个很嘲讽的笑。
“小侄女,别人看不出你对怀深的心思,不代表我也看不出。”
“怀深今天下午才拒绝了我,你现在让我去安慰周怀深,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小叔拒绝了宋侨兰?
江晚凝惊讶一瞬,又很快了然。
“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小叔的状态,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当我没说。”
撂下这句话,江晚凝就去了外科换药。
看她这么不在乎,宋侨兰几番犹豫,最终还是跺了跺脚,去了周家。
第二天。
军区开庆功大会,这次任务圆满完成,必须要论功行赏。
江晚凝坐在台下,看着周围的战友接二连三的上主席台领功,她鼓掌都把手拍红了,眼里满是艳羡。
“没事,总有一天,我也会拿到一等功。”
她刚安慰完自己。
台上的团长突然对着喇叭喊了她的名字:“江晚凝同志!”
江晚凝一愣。
巨大的欣喜涌上来,她立即起身,高高挺起胸膛朝着领导和战友们敬礼。
下一秒,团长的声音却惊雷般狠狠震碎她。
“江晚凝同志在吴家沟任务途中,无故脱离队伍,无组织无纪律,现在上来,当着全军的面检讨!”
江晚凝脑子嗡嗡地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团长严肃的面容,周围战友的异样眼神,都在提醒她,这是真的。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她攥紧了衣角,咽下委屈上台,自我做了检讨。
直到到下了主席台,江晚凝才支撑不住,委屈如潮水般,宣泄而出。
她向班长打了报告,没继续参加接下来的庆功会,直接离开了大礼堂。
训练场上空空荡荡,雪花簌簌,江晚凝的眼泪也簌簌不停。
“晚凝!”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晚凝连忙擦了擦眼泪,回头就看见张祈年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追上来后,张祈年犹犹豫豫地告诉了她一件事。
“晚凝,你别伤心了,我之前路过周旅座的办公室,听见他和团长说过,让你当众被批评,就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不再想着当兵了……”
轰地一声,江晚凝的世界观骤然坍塌。
张祈年后面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下去,直接转身,直奔周怀深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门时,周怀深正在处理公务。
见江晚凝来了,他沉默一瞬放下手中的英雄牌钢笔。
“晚凝,你来的正好,小叔有件事要问你。”
“小叔,我有件事要问你。”
两人异口同声。
最后,还是江晚凝握紧了手指先让步:“那小叔先说。”
周怀深剑眉拧了拧,暗沉的声音里压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昨晚去找宋侨兰同志了,听宋侨兰同志说,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江晚凝眼睫颤了颤,面不改色。
“小叔,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好好照顾你。”
第6章
周怀深神色冷峻,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声音比以前更低。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
后面的话周怀深没说,但江晚凝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的话,是欲擒故纵。
江晚凝没解释,毕竟等到三天后她走了,到时候周怀深自然会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她攥紧了手指反问他:“小叔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轮到我问小叔了。”
“今天团长让我当众做检讨,是小叔安排的吗?”
周怀深眸色闪了闪,合上手中文件:“你还是个孩子,小叔把你从小带到大,一直宠着你,连皮都没让你割破过。”
“现在你才当兵三天,就划伤了手臂。”
周怀深面露痛色,柔声劝说:“听小叔的,你不吃不了这个苦,放弃吧。”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一事无成,小叔也会养着你。”
“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小叔真的很好,哪怕不爱她,也不会对她疾言厉色,横眉冷对。
也正是这种偏爱,才会让上辈子的江凝,死心塌地追着他,不舍得放手。
而小叔口中的这种生活,也确实是上辈子的江晚凝想要的。
可现在。
她已经尝到自食其力,追求梦想的快乐。
她要自己长出羽翼,遨游天空,而不是一辈子都活在周怀深的羽翼下,祈求他的爱。
“小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苦苦追求你不放手吗?”
江晚凝垂在身侧的指节攥的发白:“就是因为,我明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