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母亲。
那个绑匪脸上恶劣的笑，他至今还记得。
一声枪响之后，他没了母亲。
血溅到他脸上，他昏了过去，醒来后父亲像是苍老了十岁。
守在他床前，握紧了他的手，告诉他：“在你不够强大之前，不要让人猜到你的爱。”
那会是你的软肋。
后来那个女人成了他的继母，他们一起怀念母亲，可只有他知道，这个女人恨他，恨母亲。
母亲的死也是她害的。
他不敢对许暮云好，不敢表达她的爱，将她送去阁楼，对一个无关的女人爱得如痴如醉。
他无比厌恶他自己，他将戒指摘下，藏在心里，也将许暮云藏在自己心里。
可他还是把一切都弄糟了。
江聿风俯身吻上许暮云的唇，只觉得涩意弥漫。
没有挣扎也没有应和，只是平静地躺着。
可这平静就像是催促江聿风去死的索命符。
终究还是他害死了许暮云。
他颤抖着手试探地将许暮云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可和握上一块寒冰没什么两样。
张了几遍嘴才勉强漏出一道声音，可依旧是晦涩难听：“云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想起三年前，他纠结了很久才打算将那句求婚说出口。
可许暮云好似一早就察觉到了他的计划，先一步递过一束玫瑰花。
那笑容里好似噙满了世界上所有的甜蜜，她问他：“你愿不愿意娶我？”
江聿风那时候恨不得所有一切都不顾了，就那样和全世界宣告他们的相爱！
可透过那双漆黑的盛满了爱意的眸子，他看见了卑劣的自己。
他注定没有办法明目张胆地爱许暮云。
可他又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将上扬的嘴角压了又压：“好。”
不曾想，最后的结局依旧是这样惨淡。
“我错了……对不起。”
愧疚和无助像是一道道铁链不断在他身上勒紧。
他被缠得喘不过气来。
江聿风有些颓废地跪坐在地上，神情恍惚，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腕上割下一道血痕。
血液从那处伤口一点点流失，延伸到地板上，好似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爱凝结成的红绳。
江聿风的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落到地上，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云儿，我来陪你了。”
第十七章
“小说测试员A46号，欢迎回来。”
伴随着系统机械的电子音，许暮云慢慢睁开眼。
熟悉的纯白空间，看不到尽头。
记忆随之回笼，原来她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一本书的情节。
她的身份也不是什么许家的养女，而是小说情节测试员。
主要任务就是穿梭在每一本书里，以书中人物的视角体会每一个关键节点的剧情走向。
只是因为她的自我意识太强容易影响体验感，所以她申请了将自我记忆清除。
身上的一切痛苦消失不见，许暮云不由自主地活动了胳膊。
却对不断环绕着飞行的机器人没有多少精力应对。
抬手招来一个记录本，在上面记下“死了的许暮云成了白月光，江聿风之后会找替身女主。”
记录本合上，许暮云才长舒一口气。
一切痛苦已经随着她的回归清除干净，只有眼角的一抹猩红是唯一留下的印记。
自我意识彻底回笼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声音暗哑：“太痛了。”
“没办法，只有死得惨的才会成白月光，后面男主和替身的纠缠才越揪心，读者现在就喜欢这种纠缠不清的爱情故事，后面才会有充值奖励。”
机器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她的呢喃自语。
许暮云自然清楚这一点，悻悻地点头，脑中却不可控制地想起江聿风的脸。
他现在再痛苦又如何呢？还不是会把她忘了。
许暮云将原书一点点翻过，试图窥探到后面的剧情。
可惜，她的权限只能看到他们纠缠不清的前半段，对于后面的内容没有查验权限。
只能从扉页上简介上看到一行字：“江聿风将如何在替身和失而复得的真爱之间抉择？”
可莫名地，书页上却幽幽泛起一道红光，甚至她的手指也被这道红染了色。
似乎有种粘稠的血腥气，这红色艳地像是谁的血。
没来得及细想，机器人便在她眼前落下：“准备前往下一本书！”
许暮云眼中没什么情绪，反倒尽是疲惫，低声恳求道：“这次我可不想当一个炮灰白月光了！”
机器人兀自旋转着似乎是在思考，回复道：“稍等，我去帮你申请。”
机器人嘀了一声之后正式进入匹配模式。
许暮云独自坐在纯白荒芜的空间里。
她摩挲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手指，脑子里不可遏制地想起江聿风。
简介里说他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孟安然，之后还会有一个像她的替身出现，之后便是这三个人之间的纠缠。
她只是他午夜梦回时永远无法触及的白月光。
替身会一点点取代她，到最后，他会忘记她。
“真情实感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最后只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白月光，真讽刺！”
她语气里透露出一丝自嘲，随后她抬手将整张脸掩住，指缝间雾气环绕。
“叮咚！”机器人重新上线。
随之响起的却是一道尖锐警报声——江聿风故事线崩塌！主要人物宣布死亡！
许暮云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似乎有哪根弦突然断裂了！
她手上的原书也随之开始燃烧，直到消失殆尽！
她有些无措：“这是怎么回事？”
机械声都有了几分急切：“白月光死后，江聿风把孟安然沉江，然后自杀了！”
许暮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攀升，手心都渗出冷汗：“怎么会？”
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机器人已经再度旋转，一本崭新的书投影在她手上。
“A46号，你需要对故事线进行修正，阻止江聿风的死亡，但是‘许暮云’已经宣布死亡，你将会以新的身份进入书中。”
许暮云不明所以地看着机器人，只听见一道冷声播报：
“A46号，我已为你挑选出最适合的人物：江家祖父的资助生！江聿风名义上的侄女。”
“刚才上级已经更改了剧情走向，没有让江聿风自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