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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疆现在让容三月和闵婕过去，只会因为一件事。
——医疗事故的检查结果下来了。
而至于其中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容三月没底，只是看着周疆那张脸，她还是沉住了气。
周疆：“闵婕，降薪，调岗，明天去急诊科报道。”
闵婕神色瞬间失态，“怎么可能，我不去！”
“可以。”周疆声音严厉：“只要你辞职，明天你就不用去急诊科报道了！”
闵婕怎么可能从慈心辞职？
她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能评职称了。
现在走人，十年奋斗就废了。
闵婕不服，“我为慈心战战兢兢工作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能说调岗，就调岗？！”
手指弹了弹文件壳，周疆倏然扬眉，“闵医生，前几次医疗事故虽然小，你也不能当做没有。”
闵婕一噎。
周疆冷嘲：“院里不跟你算，就是考虑到你在医院的功劳苦劳，怎么着，你还想倚老卖老？”
闵婕压下情绪，指着容三月，“那她呢，什么处罚！”
周疆眼皮一动未动，照本宣科般：“容三月，扣三个月工资，写检讨，以及——实习期的绩效分数全部清零。”
“结果宣布完毕，如果有人有意见，可以去找卢院长。”
周疆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偏不倚地看向闵婕。
她哪里不清楚周疆这是在威胁自己！
闵婕咬紧后槽牙，哐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拍响。
窃窃私语的探讨声从外界传递进门缝。
“啧，闵婕这处分看着是调岗，实则没个十年八载怕是回不了外科了。”
“这还不止好吧，降薪也就算了，急诊科是什么地方，又苦又累的，还上不了手术台，哪一个大医生愿意这么熬？我看她这回是玩完了。”
“这些都是小儿科，你们也不想想，这医疗事故的帽子稳稳扣在闵婕头上，那之后未来的数十年她想评职称，痴人说梦！急诊科那点基本工资，啧啧，越混越回去了。”
风言风语传进耳朵里，容三月稍稍给周疆一鞠躬，转身就离开办公室。
这个惩罚，相对闵婕说的“开除”已经轻了许多。
如果不是周疆的帮忙，她现在应该就是闵婕说的那种下场。
长长出一口气，容三月端着滚烫水杯，小口喝着。
总是缠着容三月说话的实习男医生又靠过来，“怎么样？我听说闵医生气坏了。”
容三月点头，“她确实挺生气的。”
男医生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听说……你是不是实习的基础绩效分数都清空了，不算了？”
容三月顿了顿，下意识抬起眼看向他。
“要是这样，你后期的留院岂不是很麻烦？没有这个分数，医院一般不会考虑让你留院的。”
容三月暗笑自己被人算计多了，听见人询问都觉得是算计，明明对方只是同事关心，“要是你能给医院做出什么贡献就好了，或者是在SCI发布一篇期刊，我记得这个的分数还是挺高的吧？”
容三月看他一眼，“分数确实很高，你也可以攻一攻科研。”
她对这点早就清楚，而且就算没有这次的“分数清零”，她也是打算要发一篇论文的。
论文的方向，就是根据周疆以前的论文为基础再细化。
只是最近耽搁住了，但容三月始终没忘初衷。
要是周疆愿意指点，这篇论文能上SCI的期刊可能性很大。
现在处分下来，容三月也算是松了口气，正好能跟周疆讨论一下论文的事。
容三月转身去了周疆的办公室。
周疆下午没手术，因此正坐在电脑前查往年病例，“你怎么来了？”
容三月走到办公桌前，“我想发一篇论文，想请周主任做我的第一作者。”
毕竟这篇论文本来就是以周疆的论文做延伸，他又来指点，也担得起这篇论文的第一作者。
周疆没说话，让容三月把论文拿过来给他看看。
他没细看，只是大约翻了翻，但就算是粗糙一看，也能看得出来容三月的用心，以及论文的可实施性。
手指点了点桌面，他说：“你这篇论文挺出乎我的意料，要是能发上去，你那刚扣光的分数估计马上就能回来。如果能发在第一区，还能反超别人大一截。”
容三月的眼睛蓦然如星子般亮开。
周疆又说：“但你要是真想发表，水平差得还是有点远。”
容三月对于周疆的打击并不气馁，“周主任，那你看能不能……”
周疆似乎有点兴趣，但也不多，“我可以帮你看看，但第一作者的署名就算了。我也忙，其余的事还得靠你自己。”
这样已经很好了，容三月连声道谢。
周疆嗯声，又低头看看时间，现在临近饭点，他让容三月午后过来，他跟她讨论讨论。
想着对方的多次帮忙，容三月干脆提出请周疆吃晚饭。
周疆也想问问容三月对这篇论文的构思，便也同意了。
既然要请人吃饭，自然不能去医院食堂。
下班之后，容三月请周疆到一家私房餐厅。
之前盛时玦带她来过，已经是容三月能负担得起的最高档的地方了。
两人到地方时，里面还没坐满。
他们就着大厅坐下来。
刚坐下来，周疆想起什么，“这次院里的处罚，比我想得要轻很多。你求了别人？”
盛景相当于已经撕破脸了。
盛时玦明言不会帮她。
她淡淡道：“没有的，周主任。多谢你帮我。”
周疆还是觉得不对，不过没等他说话，就有个人走了过来。
他先朝那人打了声招呼，“南副。”
南羡的狐狸眼扫了他们两个一圈，语出惊人，“医疗鉴定结果下了，你们出来庆祝？”
容三月张了张口，对面的就是要整自己的人，她不知道怎么说。
没想到，周疆先承认了，“是的，这个结果对三月来说，确实是值得庆祝了。”
南羡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嗯，算你走运。”
周疆忽然出声试探，“还要多谢南副高抬贵手，从中助力。”
南羡一看就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他只淡淡挑了挑眉，“周大主任，挺上道啊。”
不等周疆再试探，他就指了个方向，“我用完餐了，你们慢慢吃。下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