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些都展示给这两个人看:“我们可是被政府盖戳认证的好人!”
看到那些证明,俩大夫肃然起敬!
态度立马又有了一个大的转变。
年老大夫立刻开始给傅云芳诊治,年轻那个还是有点不能确定,他再次问道:“看你们这一身儿,看着就像是从干校那边过来的啊?”
“我们确实是从干校过来的。”拾月这一回没有隐瞒。
“但在干校的也不光是坏分子,还有管理人员啊!”
她跟这俩人介绍了她的身份,然后告诉他们她和何立轩感情相合准备结婚了。
结婚前总要见一下公婆吧,所以二人千里迢迢跑来见他父母,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
在她的描述下,何斯亦两口子都变成了,为了支持农村建设自愿下乡的先进分子。
他们身家清白,只因当时在学校担任领导职务,强烈的责任心让他们信不过戴了帽子的坏分子,决定跟着一起来这边接受再教育。
同时也起到监督监控的作用。
说到最后,拾月道:“二位同志,我作为一个女同志,结婚这样的大事肯定马虎不得。如果不是调查得清清楚楚我也不可能随便就嫁了,你们说是不是?
我公公婆婆真的是好人,而且还都是先进分子。不然他们生病干校也不会专门派人来送。
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我们是坐骡车过来的。”
拾月之前一番话两个人听到就已经相信了。
毕竟没把情况调查清楚,这样一个根正苗红的女青年也不可能随便嫁人。
就是她愿意,她家里,队里也不可能同意。
而且二人刚才也确实听到了骡车的声音,医院门口现在的车辙印还没完全被雪盖上呢!
于是两个大夫再也不问什么了,立刻开始救治。
他们先给傅云芳量了体温,温度计上显示37.9度。
看到体温,两个人的神情都变得轻松:“没事,就是受凉发烧了,待会儿我给你们两片退烧片,要是再烧起来给她吃一片就好了。”
听到他们看了半天,就只愿意给一片退烧片,拾月有点失望。
她有点不甘心的问:“可我婆婆昏迷好长时间了,这一路都没醒。”
她说着朝后面的何斯亦望去。
何斯亦其实这会儿还有点没缓过神。
毕竟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被拾月咣咣咣连着几下重拳出击,换谁都得懵!
他甚至都有点想不起来把儿子送去下乡多久了?
就这么几个月,他竟然直接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还是这么能言善道,根正苗红,身价不菲,如今以他们的家庭根本攀附不起的媳妇?
何斯亦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到感受到拾月的目光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立刻走近,掀开妻子的衣服说:“大夫,你们帮我妻子看看,她这里起了很多水泡。”
何斯亦掀妻子衣服之前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了之前贴的那些白色的绵纸片。
虽然何斯亦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知道那东西应该有点特殊,不该随便让别人看到。
可就在他的手伸到妻子棉袄上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些原本贴在妻子内衣上的绵纸全都不见了!
一片都没有,就好像之前完全没有贴过一样!
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拾月,却见她微微摇了摇头,冲自己投来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何斯亦这才想起,在骡车上的时候拾月曾经挤到过妻子身边,她应该是在那时候把东西去掉的。
何斯亦放下心,然后掀开了妻子贴身的衣服:“大夫,我妻子这里起了很多泡……”
随着他的病情描述,年老的大夫凑过去细瞧。
然后就见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飞快朝后连退了好几步,喊了声:“蛇缠腰!”
第116章生死大病!
蛇缠腰?
这是什么病?
拾月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病名,她下意识地朝何立峰看了过去。
然后就见何立轩也一脸的茫然。
她再看向何斯亦,看到他此时也一脸懵的样子。
拾月正要开口问,那年龄大的大夫已经匆忙地跑到脸盆处开始洗手。
一边洗一边快速跟他们说:“蛇缠腰是民间说法,这个病还有个学名叫带状疱疹。这个病有传染性,能人过人,你们可千万别随便碰她!”
一听是带状疱疹,何斯亦的表情先是巨变,然后就变得悲苦了起来,眼泪也顺着脸颊慢慢地淌落。
他不顾年轻医生的阻拦,硬是挤到床边,在床头位置单膝跪下,用手攥住妻子冰凉的手,哽咽道:“云芳,是我对不住你啊!”
看到父亲这样,一旁的何立轩眼泪也流了下来。
何立轩也要去拉母亲,却被拾月一把拦住。
拾月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没听大夫刚才说什么吗!”
何立轩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他咬着牙还要坚持,拾月却难得的表现出了强硬!
她把何立轩用力的推了门外,一手扶门,一手硬推着他的胸口,威胁道:“你冷静点!你要是保持不了清醒就别进来!”
说罢就要关门,要把何立轩关在外面。
而这时何斯亦脑子已经变得清醒。
看到门口的争执,他对儿子命令道:“立轩,你站那里别动,不许过来!”
何立轩哪里肯听?
他拉下拾月按住他的手,一步就迈到了母亲的床尾处。
好在他多少还有点顾忌,听从规劝的没有再往前。
何斯亦这才转身看向那位老大夫:“同志,这病没法治吗?求你帮她看看,只要能治好,我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那老大夫看了何斯亦一眼,叹气:“能不能治你还不知道吗?她不是你们干校第一个得带状疱疹的吧?
之前我印象里也送来过一个,那个比她现在的情况还严重。不过那人是坏分子,我们没法管……”
听他这么说,何斯亦的神情再次变得绝望。
他怎么能不知道吗?
之前得这个病的是他们外语系的一位教授,还是与他们同批从国外回来的。
何斯亦至今还能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位女士时,她耀眼的风华!
只可惜才刚刚五十出头,正是干事业最好的时间,就不幸陨落了。
何斯亦如今再想起那位教授,第一反应已经不是初见时她的风采,而是那连续多少天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惨叫!
那位教授是足足疼了十几天才死的,疼到后来,那么注重仪表的一个人竟然在地上打起了滚!
死的时候身上脸上都长满了水泡,根本让人不敢看!
一想到自己的爱妻有可能也会变成那种情况……
何斯亦老泪纵横。
以此同时,内心也渐渐枯槁。
他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那样严重的病,这种镇子上的小医院是不可能治好的,再求也没用。
他擦了把眼泪,不再祈求。
而是重新转回身,无比小心地给妻子重新拽好了被角。
他又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儿子,想和他交代几句,让他天亮就带着媳妇回去吧,回去好好过日子,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可他的话还没出口,那个老大夫就已经戴好了橡胶手套重新走了过来。
他没有去看躺着的傅云芳,而是拽过何斯亦,把他拉到灯底下细瞧,然后一脸严肃地说:“你脸上这一块,也是被传染了吧?”
他掰着何斯亦的下颌,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起来:“还有耳朵,下眼眶这边也有一点了,你就没感觉到疼?
这东西长到脸上可比腰上疼多了!”
听到父亲也被传染了,何立轩的脸色,简直……宛若死人。
而何斯亦在听了这话后却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他之前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也被传染了。
他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摸,却被大夫啪的一下把他的手给打了下来!
“摸啥摸,没跟你说这东西传染?你再摸,传得你一身都是!”
他说罢丢开何斯亦,走到一边的桌子前坐下,打开抽屉说:“既然你们身份清白,我就给你们开点药试试。不给我这儿也没啥药,给你们点止疼片,再给你们点凡士林。
这病啊,在咱这儿只能靠熬。熬过了就是运气,熬不过…谁也没办法。”
说完,他叹了口气。
检查室的气氛变得非常沉重。
拾月除了最早时拽住了何立轩,之后一直没有说话。
看着像是被这病传染的话给吓住了,实际上她一直在联系之前儿子开药房的那位大姐。
这会儿外面虽然天都黑透了,可实际上还不到六点,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