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每天都急匆匆地出门,又在深夜里把书放在她的床头。
陆淮不吻她,也不和她上床,每天空闲时间只是盯着岑染一直看,一直看。
就好像知道自己迟早会失去她。
从愤怒到冷淡只不过短短一周时间,岑染知道,周知寻肯定已经找自己找疯了,因为陆淮的状态很差。
他变得更加早出晚归,夜里到家时常已经是两三点。
由此一来,岑染也知道或许他说的国外只是吓唬人的。
推开窗户确实能看到海,但是京市周边也有不少城市是有海的。
这天她刚翻完一本书,别墅里的阿姨总是沉默地做了饭就走,她看着桌上一大堆海鲜,突然没了胃口。
陆淮今天竟然提前回来了,他把铁链又加长了一截,让岑染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更大了。
岑染心平气和地说:“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她已经生不起气了,只觉得想念。
周知寻肯定很生气,自己招呼都不打就跑出门,还被陆淮抓到这个地方一关就是十天半个月。
陆淮哑着嗓子说:“我不想你走。”
第三十三章
他的眼眶发红,除去没睡好之外,更多的是难过。
“我不想你走,染染,我爱你。”
岑染放下筷子:“你不要叫我染染,这是周知寻叫的。”
“我爱你,”陆淮置若罔闻,他蹲在岑染身前,眼泪顺着憔悴的脸颊滑落,看上去有些可怜,“我也想有爱你的权利……”
“那白若汐呢?”岑染挣开手,好似那块皮肤被他的泪水烫得不轻,“你之前不是爱她吗?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迅速的移情别恋,我不可以?”
她第一次这么尖锐地说话,陆淮一时愣住了,他的角度刚好看见岑染的手,手腕很细,被铁链磨得发红。
陆淮回避了那个话题。
岑染知道离开一时无望,她将睡未睡间,迷蒙地感受到有人轻轻握起自己的手,把毛绒布料悉心地垫在了她的手腕内侧。
她醒来后开始不吃饭,陆淮不知道在执着什么,即使这样也不愿意放她离开。
有时候他会强行给岑染灌一些粥,甚至给她输营养液,但即使这样,岑染也逐渐消瘦下去。
那些被周知寻养起来的肉全部摸不着了,岑染变回了三年里那个沉默的、瘦弱的身影,她话越来越少了。
陆淮每天都坐立不安,岑染看着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个没停,烦躁地说:“快点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可是陆淮只是红着眼眶,抱着她低声说:“就快了,就快了,再等等。”
岑染不知道陆淮一直在让她等什么,直到那天凌晨三点,距她被关进这栋别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岑染从睡梦中惊醒了。
她看见陆淮满身都是伤痕,躺在地毯上喘着气,头脑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高烧烧得他嘴唇干裂,血液从背后的豁口流淌下来,浸湿了羊绒地毯。
岑染吓了一跳,出于人道主义,她还是给陆淮喂了点水,对方已经毫无知觉,勉强撬开嘴唇才喝了进去。
他的手机在裤口袋里嗡嗡地响了起来,岑染顿时眼前一亮,她迅速接起了电话,对面是一个温和的男人声音。
“小淮,你跑到哪里去了?爷爷本来找了医生来看你,现在更生气了。”
陆淮的伤竟然是他们家人打的。
岑染定了定神:“你好,我是岑染,陆淮已经晕过去了。你能查出来我在什么地方吗?否则我要报警了。”
陆淮毕竟还没有真正当家,他名下的别墅陆家都有记录,对面的人自称是陆淮的小叔,他很快根据岑染的描述推断出她在哪儿。
离京市大概一百公里,当陆淮开着车过来时,谁也没想到他在这儿藏了个人。
第三十四章
陆淮的小叔和侄子区别非常大,他彬彬有礼地说:“岑小姐,我们一时半会也不方便找医生,能麻烦您帮我稍微照顾一下陆淮吗?”
岑染为难道:“可是他出了很多血。”
陆淮小叔笑着说:“没关系的,这孩子皮糙肉厚,不会死,你只需要给他喂点水就好。”
看来这次陆家决心要给他一些惩罚了。
一百公里,高速上大概就是个把小时时间,岑染坐在客厅里,看着脸色奇差的陆淮,轻轻地叹息一声。
何必呢?曾经拥有的从不珍惜,现在拥有的也弃如敝屣,不管是岑染还是白若汐,都是陆淮错过的人。
还以为一个小时后才能见到周知寻,但当他半小时没到就出现在眼前时,岑染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
周知寻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他瘦了很多,平时最注意形象的人现在连胡子也没有刮,头发凌乱,连袜子都穿错了。
岑染眼眶红了起来,紧紧搂住了周知寻的肩膀,委屈地说:“你怎么这么慢。”
已经一个月没见了。
来之前周知寻其实心中积压着不小的火气,他心中想了一万种岑染可能遇害的可能,最好的结果竟是在陆淮这里。
至少知道陆淮不会伤害她。
但抱着明显瘦了的岑染,那股火气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所以他“嗯”了一声,没有把人从身上放下来,抱小孩一样抱在怀里:“哥哥来晚了。”
岑染还举着手给他看,哪怕垫了海绵,长时间的铐着的手腕还是磨破了皮:“陆淮那个变态、他、他把我关在这里。”
周知寻心疼地亲了亲,又看了看她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腰都没有什么痕迹,悄悄松了口气。
就算岑染被陆淮强迫了,他也不会对岑染有任何改变,但陆淮的下场就值得考虑一下了。
现在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周知寻已经感恩上天很多回。
他带来了两个医护,本来是为了看岑染有没有伤势,却都用来救陆淮了。他在对方口袋中找到了锁链的钥匙,解开那个镣铐。
“走,我们回家。”
第三十五章
周知寻之所以来得这么快,是因为他直接申请了民用直升机的飞行权利。
看着停在别墅草坪上的直升机,岑染“哇”了一声,惊喜道:“等下我们坐那个吗?”
周知寻拒绝了她。
他的飞行证是包含在主程序为他造的假身份中考到的,真正的周知寻根本就不会开飞机,但是他太过于急切看到岑染,不得不借用了这个“假”证件。
他可以出事,但是岑染不可以。
既然已经接到了人,稳妥起见还是坐车回去。
只要和周知寻在一起,岑染不管是哪个交通工具都很乐意。
周知寻打了个电话,叫本地周家的司机过来开车。
他的精神连续紧绷了一个多月,这种长达一小时的车程实在不敢冒险。
岑染倒是还好,她除去没有吃饭,这段时间睡眠一直不错,刚上车周知寻就疲惫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岑染并上腿,把周知寻放倒:“枕这里舒服一些。”
她的肩膀太瘦了,很硌,大腿上还有些肉。周知寻明明已经很困了,还是舍不得闭眼,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快点睡吧,”岑染摸摸他的黑眼圈,心疼极了,“我陪你。”
“不舍得。”周知寻低声说,“我这一整个月都没见到你。”
他刚发现岑染失踪的时候就立刻去找了,天知道下班回家看到空空荡荡的别墅和打不通的电话,那一刻周知寻有多绝望。
他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岑染早就死在了被陆淮用刀插进胸口的那天。
周知寻只愣了几秒,立刻找人去调监控,自己则反应迅速地跑去找陆家。
陆淮的小叔陆尹是个很不好对付的人,自从他接手了陆家的生意后股盘大涨,甚至隐隐有赶上周家的趋势。
这也就证明了他是一个滴水不漏、八面玲珑的聪明人,比起陆淮来说难对付得多。
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了陆淮带走岑染,陆尹看上去客客气气,说话却毫不留情,明里暗里都在说周家诬陷恫吓陆家。
周知寻被这只狐狸气得要死。
他知道岑染最后出现在酒吧,但是酒吧经理谎称监控全部坏了且没有备份,查不到那些天的记录。
周知寻找人查出陆淮和酒吧经理是多年的朋友,其实到这儿就已经很明显地指向了陆淮。
但面对陆尹,没有强烈的施压是没有用的。
这些天他两头跑,一边找合适的朋友联系警方查监控,一边又在公司针对陆家的股市分析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