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再怎么大度,按照她的想法,这些定亲的东西,放在朝夕院里,是最为妥当的,因为这些定亲礼,日后还能成为孟朝言的嫁妆,一同又带回侯府之中。
当然了,孟朝言的嫁妆不知道得有多少,这点儿小东西,她带不带过去的都无所谓。
“当然!”梁风眠怕孟朝言不相信,还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你在侯府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最好全都放庄子上去,切记,要悄悄的。”
悄悄的?难道是怕老太君知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梁敬亭要让她把其他的东西也一同放到庄子上?
孟朝言从他的言语之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嗯,好。”她警惕的没有再问,只是点了点头。
回到朝夕院后,孟朝言越想越不对劲。
今日的梁敬亭怎么处处都好似在提醒她,为了以防万一,她立即让灵儿把朝夕院现有的,值钱的或者重要的需要留下来的物件儿,全都打包起来,准备同老太君送来的那些东西,一起让周叔送到庄子上去。
李嬷嬷和灵儿虽然不解,但是都听小姐的安排。
一收拾出来,她们才发现,屋子里空落落的,勇毅侯府给院子里准备的,哪怕是装饰用的摆件,压根就没两件。
以前不多于计较,现下一整理,就发现了端倪。
孟朝言与梁敬亭定亲之后,与平常并无什么差别。
要说侯府之中,近来最得意的,就是梁景琰了。
那晚之后,整个府中仿佛是默认了,他入朝为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都已经在相看未来的侯府世子妃了。
如果按照从前勇毅侯府的门第,图有空壳,哪怕是梁景琰,也只能相看从三品以下的官员之女。
现在好了,连郡主县主都敢去肖像。
大夫人可高兴坏了,时不时的在孟朝言去老太君那儿请安的时候,总能看到她拿着好几个册子与老太君讨论的热烈,有时候老太君连她看一眼都是施舍。
这样的次数多了,孟朝言就不爱去了。
总归是在老太君心里被记恨。
孟朝言倒是无所谓,她被记恨的时候,可不少。
老太君还想着用孟朝言这卑贱的商户之女来打压打压,让她交出手里的家产,谁知道人家不来了。
压根儿连套都不进。
气得她好几天都没能吃得下什么东西。
好在梁景琰相看的人家定下来了,还真是个郡主,只是圣上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总要等梁景琰的官职落到了实处才敢上门提亲。
不然,现在就这么白咧咧的上门,只有被人赶出来的份儿,还会说他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京城门外的灾民越来越多。
哪怕孟朝言在侯府内足不出户,周叔偶尔也会讲起外面的事情来。
天灾难防,这些灾民也是无辜,孟朝言心有不忍,让周叔每日去城门施米粥和一些面食。
一晃眼就到了七月底。
大暑已过,中伏接踵而至,孟朝言热的每天连屋子都不愿意出。
侯府的冰块儿都是有限额的,朝夕院每日只有一盆,多的一盆,还是梁敬亭送与她的。
天气越热,冰块儿的价格越高,好在孟朝言不差钱,日日房间里的冰块儿没断过,只有每个月那么几天才会减少放置数量。
八月初临近立秋的时候,梁景琰的事情,才有了消息。
清晨的日头不烈,但是很刺眼。
孟朝言被人传着匆匆忙忙去了前厅。
那里早已跪了一大片。
她作为一个侯府的表小姐,不用上前,跪在了队伍的最末端,也就是梁风眠的身旁。
梁风眠见着她来,安抚的笑了笑,又转头看向了前面那个手捧圣旨的太监。
宣旨的公公见侯府的人不再走动,严肃的打开圣旨,在跪在最前面的老太君与一旁的激动的梁景琰面前开始宣读。
孟朝言的眼疾早在这一个月里养的七七八八,也是第一次看见所谓的太监与圣旨,不免悄悄抬起眼多看了几眼。
内容早就听得有句没一句的。
只看见跪在最前端的老太君突然就颤颤巍巍的晃悠起来,然后坐倒在地,要不是左右两旁的大老爷二老爷,八成自个儿要摔倒地上。
就连梁景琰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时孟朝言才回过神,惊觉自己好似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公公!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您是不是拿错了圣旨?”老太君惊呼着,扒拉着太监的衣袖。
那太监年纪并不大,面皮生嫩,唇红齿白,修长的丹凤眼没好气的横了老太君一眼。
“老太君,奴家劝您赶紧接了圣旨,回头再慢慢看也不迟!”
第100章 搬迁
“对!圣旨!接旨!琰哥儿!快来!快来接旨!”老太君赶紧看向落后一点儿的梁景琰,“琰哥儿!”
在老太君的再三呼唤之下,梁景琰终于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双手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侯府的其他人除了孟朝言和梁风眠,其他一窝蜂的全围了上去。
一个字一个字的想要看清楚。
生怕看错了什么,看漏了什么。
很可惜,圣旨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大老爷甚至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大概意思就是说,因为梁景琰并未去好好观察南边的旱情,胡乱做了文章,导致旱情越发的严重,只知道贪图功名,不屑与百姓为伍,勇毅侯府至此没落,圣上悲痛万分,特此剥夺了其封号和收回勇毅侯府府邸,贬为庶民。
“老太君!老太君!”
第一个受不住的,自然是对梁景琰抱有极大希望的老太君。
确认无误之后,她情急激动之下,晕了过去。
“咳咳!”宣旨的公公还未离开,等到老太君她们确认完毕之后又开了口,“诸位已经明白了吧?那还请尽快搬离侯府才是,等到明日午时,这侯府可就不能再留人了。”
他也管不得老太君是真晕还是假晕,就算是真的晕了过去,那也不关他的事儿,他作为一个宣旨的公公,只要把圣上的旨意宣读完毕,并且让人把圣旨给领了,后续的事情,自然有后续的人来接受。
如果老太君她们不听劝,那后面来的人,可就没他这么好说话咯!
侯府两房人,除了老太君已经晕了过去,大房家的完全都被吓住了,不知所以,二房的老爷和夫人也是愣愣的,这时,孟朝言身边的梁风眠动了。
只见他上前塞了一小袋银子到了太监的手中,脸上挂着笑,“多谢公公提醒,明日午时,我们一定搬出侯府,不让公公为难。”
“哼!奴家可是为了你们好。”那太监垫了垫手中装着银子的袋子,脸色好看了几分,“我知道你,是梁敬亭梁公子是吧,你可要多劝劝老太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做的太难看了,到时候没脸的可是你们。”
“知道知道,公公提醒的是。”
“敬亭!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搬出侯府!搬出侯府我们能去哪儿!”大夫人听了梁风眠与那太监的话,回过神来,脸色扭曲的看向梁风眠。
那太监得了好处也不再与之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