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顺着味道找过去。
才发现是陆泽晟提着一个药罐子,走进了画室。
“查完案子回警局时,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可能是感冒了,所以给你送了姜汤来。”
温栀南深吸气,直接拒绝。
“陆队辛苦了,但陆队是不是忘了,我不吃生姜,也闻不了生姜的味道。”
以前为了迁就她的口味,陆泽晟做菜一直是去姜的,他更是说以后做菜都不要放姜。
可这次。
陆泽晟像是没听见,硬是把碗端到她的面前。
“你先尝尝,这是梦阮嘱咐我给你熬的,说喝了感冒就会好,别辜负我和你表妹的心意……”
一时之间。
温栀南竟然不知道是林梦阮让她恶心,还是姜汤让她反胃。
她捂住嘴,直奔卫生间:“呕——”
技术部刘姐来倒茶,看见这幕,连忙走上前轻轻拍着温栀南的后背:“你这是吃坏东西了,还是……?”
“听姐的,你和陆队还是早点把婚结了,把证领了,不然到时候肚子大了,穿婚纱该不好看了。”
“不……”
温栀南想说,她和陆泽晟不会结婚了,也不可能有孩子。
因为,自从林梦阮搬过来开始,她和陆泽晟就再没亲密过了。
可还没开始解释,她就又吐了:“呕……”
刘姐连忙大喊:“陆队!陆队!”
等温栀南再直起身,刘姐已经走了,只有陆泽晟站在她对面,脸色复杂。
“你的生理期已经两个月没来了,而且还吐的这么厉害……”
陆泽晟怀疑她怀了孕。
可他对她怀孕的反应,和对林梦阮怀孕的反应截然不同。
青梅竹马二十年来。
温栀南第一次从陆泽晟身上尝到这样的落差。
好似林梦阮的孩子是无价之宝,而她温栀南的孩子,是不被爱、不被期待的存在!
温栀南接了捧冷水,狠狠洗了把脸,用来掩饰发红的眼眶。
“陆泽晟,我是因为生姜的味道反胃,更何况,女人的生理期推迟也很正常。”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怀上了……”
她哽了哽,几乎把掌心扣烂,才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无论是打掉,还是生下来,也都和你无关。”
说完,温栀南根本不管陆泽晟阴沉的表情,直接回了画室……
第二天,周日。
距离下周三去云南只剩下三天。
温栀南刚从画室出来,迎面就撞见陆泽晟。
他穿着昨天的制服,眼睛干红,像是一夜没睡,边上的垃圾桶更是已经有十来根烟头了。
见温栀南出来,他才将烟掐灭,道:“去哪儿,我送你。”
“不麻烦陆队了。”
温栀南语气疏离,打算绕过陆泽晟出去,却在经过陆泽晟时被硬生生拽出警局,上了车。
车门一秒落锁。
温栀南尝试开锁无效后,转头看向上车的陆泽晟,语气尖锐。
“陆队长这是要强迫我去打胎,还是要强迫我去给林梦阮道歉?”
第6章
陆泽晟捏着方向旁的指节骤然缩紧,干涩的薄唇抿了几次,才开口。
“栀南……我只是带你去做个检查。”
“就算不是怀孕,你最近也总是熬夜,做个检查我才能安心。”
他沉闷的语气在车厢里回响。
温栀南别过头看向车窗外,深呼吸几次,才摁下心里翻腾的情绪。
一路沉默到了医院。
温栀南全方面的做了个体检,最后到妇产科做完检查时。
女医生一边给温栀南做检查,一边调侃:“这个陆先生一大早,就来挂号了。”
“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搞得我们门诊还以为,你需要马上住院做手术呢。”
“妹子,遇见这么爱你的男人,你可要好好抓紧了。”
听见女医生的打趣,陆泽晟不自然地别过头。
温栀南心尖一刺,抬头就看见陆泽晟薄红的耳垂。
陆泽晟爱她吗?
如果他爱她,为什么在她和林梦阮之间,他总是偏信林梦阮?
温栀南不知道。
没人接医生的话,陆泽晟不自在皱了皱眉:“我先下去等你。”
女医生见温栀南的情况并不严重,给她开了一些药:“开些调理的药给你,先吃着观察两天,如果生理期还没来,再来检查。”
温栀南谢过医生,拿着药下楼。
一坐上车,她就开口和陆泽晟道谢:“谢谢你今天带我来看医生,费用多少,我转给你。”
陆泽晟的顿时黑了脸:“栀南,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你明明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到底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闹成这样?”
“就因为我公开让你做检讨,对梦阮道歉吗?”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
温栀南放下这段感情,并不是因为那一次的亏待失望。
而是数不清的失望日积月累。
但既然陆泽晟执着要一个答案,那就这样吧。
“是。”
温栀南干脆应声,眉梢眼角都是疲倦。
陆泽晟顿时哽住,再没了话说。
直到温栀南下车,陆泽晟才哑声叫住她,又拿出一张纸递给她:“下周三在全队面前做检讨,向梦阮道歉的事情不会变,但我已经给你写好了检讨书……”
温栀南看着那封检讨书,又心痛又可悲又可惜。
心痛他无论如何都要信林梦阮不信她。
可悲她都要被当做全队典型了,他还愿意给她写检讨……
可惜陆泽晟白写了,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打算去做什么检讨。
温栀南没接,下车走了。
陆泽晟在车上望着温栀南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没来由的烦躁不安。
一直等温栀南的背影消失,他才复杂地收回目光。
另一边,温栀南走进办公区,就听见成员们在讨论。
“听说省里那边要进行大比武,几个市的人都去了,温姐,你赌谁赢啊?”
下意识地,温栀南脑子里闪过陆泽晟冷傲的神情:“我赌咱们赢。”
他去参加的话,只怕不会允许自己输吧。
两天转瞬即逝。
周二,下午五点,温栀南终于将所有案件画像都画完,一起整理好放到陆泽晟的办公桌上。
温栀南原本以为,陆泽晟参加大比武还没回,她们再离开之前都不会再见了。
结果刚出陆泽晟的办公室,就被队里的小蒋行色匆匆:“那个……温姐,陆队让我来接你,说有急事!”
温栀南看了看表,晚上六点了。
她以为有案子,结果却被小蒋接到了医院急救室。
正疑惑,抬眸就对上急救室走廊里,陆泽晟质问的眼神:“温栀南,你为什么要换林梦阮的药?”
他的声音中,悲怆又带着透底的失望。
温栀南茫然反问:“你在说些什么?”
陆泽晟眼里盘满了血丝,他摊开发颤的掌心,露出一个药瓶。
“梦阮的安胎药被换成了活血的药,她现在里面抢救。”
“而这活血的药和之前我陪着你到医院检查时,你拿的药一模一样!”
第7章
他的怀疑像是一把铁锤,狠狠把温栀南的心砸出一个洞。
温栀南的指尖刺进掌心,她反问:“活血的药谁都可以拿,你怎么是证明我换了的药。”
陆泽晟收拢五指,握着药瓶的指节泛白。
他额尖青筋暴起,下颌线紧绷:“温栀南,如果我找到了实证,你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她无亲无故,只有你有伤害她的动机。”
“我知道我最近因为照顾梦阮而忽视了你,但我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他垂下眼,鸦青的眼睫遮住眼里的情绪,又颤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凭证。
一张是重新租房,房东给的收据。
一张是定结婚酒店的收据。
“我都租好房子了,只等林梦阮生下孩子,就让她搬出去住,我们结婚的事情,我也在慢慢筹备……”
陆泽晟薄唇微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等你做完检讨,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结婚、生孩子,一直互相陪伴到老、到死。”
“但现在……”
他没继续往下说,只是把那张定酒店的单子,放在了垃圾桶上。
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在此刻尽数碎裂,面目全非。
温栀南心若刀绞,眼框湿热。
她合了合眸,再多的话,出口也只变成这一句:“陆泽晟,我没有换她的药。”
“我们……分手吧。”
走廊一片死寂。
队里的人个个都噤若寒蝉。
陆泽晟瞳孔震颤,脸上闪过沉痛,可即使是这样,他脸上的怀疑也没减退半分。
温栀南也没想着他会相信。
她说完,就转身要走,手腕却被陆泽晟拽住。
“梦阮没醒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分手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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