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苍霁愣了下，轻笑着开口：“父皇下旨，不敢不从，何况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凤瑶一听就知道这不过是他随口敷衍。

　　毕竟以龙苍霁的身份，如果他不愿，大概天帝也不能强求。

　　她也没打算追问下去，反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她们的守护天下生灵的目的相同，就算殊途，也会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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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曜城，城内桃花常开不败，而距离凤瑶来此，已经过去了月余。

　　天界太子因赐婚一事气急攻心到吐血，甚至触怒天帝被罚至听雪崖思过的消息时有传来，但在仙魔交界，往来消息繁多的九曜城只引起了轻微的波澜。

　　“帝姬，天界太子来访，正在前厅等候，执意想要见您一面。”

　　凤瑶翻阅手中古籍的动作一顿，诧异过后是无波无澜的平静：“让他回去吧。”

　　她没想到，龙怀策到现在都还没放下她已经和龙苍霁成婚了的执念。

　　可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都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仙婢顿时满脸为难地看向凤瑶，硬着头皮道：“可……太子殿下说，您若不去见他，他就不走。”

第15章

　　凤瑶黛眉微蹙，半晌，又轻笑一声，重新把目光落在手中的古籍上，淡声道：“那就随他。”

　　龙苍霁这两日都在忙着查看和修补破损的结界，龙怀策大概也是挑准了龙苍霁不在的时候，才会找过来。

　　仙婢耳观鼻鼻观心，领命下去了。

　　整个九曜城的人都知道，战神疼爱凤族帝姬如命，帝姬的话就是战神的话，他们无有不从。

　　但龙怀策作为天界太子，他执意要闯，没有战神和帝姬的确切吩咐，他们也并不敢拦。

　　然而龙怀策没想到的是，凤瑶的房间设了禁制，他根本无法踏足，只能站在门外，哑声道：“凤瑶，是不是我过去做的那些事太伤你心了，你才会这么生气？气到不惜放弃我们的婚约，气到如今连见我一面不肯……”

　　这短短一个月，却是他漫长一生中最难捱的一个月。

　　直到在霜雪不停的听雪崖思过的那七日，被风雪刮剜着血肉，他才从混沌中清醒，彻底想明白曾经那个执意非他不嫁的凤瑶，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可等他幡然醒悟，早已经为时已晚。

　　他喜欢的人，如今却成了他的大嫂，每每回想至此刻，龙怀策都会感到心口一窒，连喉间都涌上一股猩甜。

　　凤瑶坐在屋内，听见一门之隔传来龙怀策低沉喑哑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切都不再只是她单纯置气的时候，那个傲然而不可一世的龙怀策，就已经一败涂地。3

　　然而任由龙怀策在门外如何解释，诉说，凤瑶都置若未闻。

　　直到夜雨滂沱，惊雷滚滚。

　　凤瑶终于翻阅完了手边的基本古籍，却都没有找到能够完全修复结界如初的方法。

　　九曜城的结界是仙魔交界处的屏障，也是镇压魔尊昙伽的封印，因此不容轻视。

　　她刚放下手中的古籍，就听前来送点心的仙婢担忧道：“帝姬，太子殿下至今还跪在门外呢……您看……”

　　凤瑶没想到龙怀策这一次如此坚决。

　　但她也只是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倦道：“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背叛和变心都不值得原谅，更不值得她心软。

　　仙婢退下后，凤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把其他抛之脑后，上榻去睡了。

　　只是凤瑶没想到，翌日一早推开门时，龙怀策仍跪在门外，衣衫尽湿，脸色苍白无比。

　　见到凤瑶的一瞬间，他黯淡的眼眸骤然一亮，可下一秒，凤瑶就抬手准备把门关上。

　　龙怀策急切出声：“凤瑶，别！”

　　话音一落，在凤瑶关门的一刹那，周遭景色瞬间改换成了一片白茫。

　　她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是龙怀策设下的幻影结界，此时此刻，结界内就只有她和龙怀策两个人。

　　他强撑着已经僵硬麻木的膝盖站起身，眉宇间犹带几分苍白的病容，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消瘦到显出几分凌厉的锋芒。

　　凤瑶淡淡地退后了几步，凝望着龙怀策，维持着冷静出言提醒：“太子殿下，我已是战神的妻子，是你的大嫂……”

　　可偏偏“大嫂”两字像是触及了龙怀策的逆鳞般，他的目光紧锁在凤瑶身上，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不是我大嫂！”

　　说着，不由分说地就要拉着凤瑶离开。

　　“凤瑶，和他离婚好不好？我可以重新求父皇赐婚，我们和好如初，还像从前一样，我……”

　　“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龙怀策脸上！

第16章

　　凤瑶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道，仿佛两世的恩怨委屈都倾泄在这一刻，饶是龙怀策，也被打得偏过了脸。

　　“你大哥不在，我既然是你大嫂，便也有权力警醒太子殿下一句，当约束己身，切莫再逾矩！”

　　龙怀策眸光颤抖，白皙的脸上顷刻浮现出红痕，火辣辣的疼，可即便再疼，也不如心口紧缩的疼。

　　他看着眼前神情冷淡的凤瑶，在她眼中再也找不到曾经看他时的半分眷恋。

　　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更令他觉得抓狂，他紧拧着眉，声音发紧地质问。

　　“你根本就不爱大哥，嫁给他也不过就是为了气我，何况我已经知道从前是我不对，你又何必为了一时赌气，浪费自己一生？”

　　龙怀策眼眶渐渐泛红，低声道：“阿音她只是一个侧妃，无论如何也威胁不到你的地位，凤瑶，你我之间，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凤瑶并不想与他争辩这些是非，只可笑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认清，她放弃他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淡淡道：“太子殿下，我爹娘一生只有彼此，我也同他们一样，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做不到一心分两半，也无法接受未来的夫君心里还有另一个人。”

　　龙怀策脸色一寸寸白下去，凤瑶的话像是一块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上。

　　凤瑶再次提醒道：“你现在解除结界，我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等我夫君回来，就不是轻轻一句话就可以揭过的了。”

　　龙怀策剑眉紧蹙，凤瑶口中的“夫君”二字，他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为什么？”

　　他怔然问：“你明明不爱大哥，为什么甘愿搭上自己一辈子？”

　　龙怀策怎么也不愿相信，凤瑶会忽然之间爱上他素未谋面的大哥。

　　凤瑶深吸了口气，轻叹了声：“殿下贵为天界太子，理当以天下苍生为重，怎能耽于情爱而不顾大业？”

　　凤瑶眼中的失望深深刺痛了龙怀策，心中的焦躁在这一刻上升到了极致。

　　他抬手握住凤瑶的手，脸色阴沉，双眸猩红，压抑着无边的愤怒：“凤瑶，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事事不如大哥？所以你才会变心，你才会求旨赐婚要嫁给大哥！”

　　“殿下慎言。”凤瑶沉下脸，冷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