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刺骨。
她一声不吭,继续默默往上爬。
突然,温雨瓷脚下一滑,原本发软的膝盖一酸,‘嘭’一声跪进雪里!
“温总!”
程锋睿惊呼,立即上前去扶温雨瓷。
保镖跟在后面都被吓了一跳,刚忙上前。
温雨瓷却挥了挥手:“没事。”
然后咬着牙从地上撑了起来。
程锋睿扶着她,脸上满是担忧:“温总,我们休息会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温雨瓷抬眸看了看渐暗的天色,脸上闪过急切:“不用,到观里再说。”
说完,又继续向前。
程锋睿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跟上去。
到背牛顶天清观时,已经晚上7点,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程锋睿和保镖也都点了手电筒。
山上娱乐设施少,天清观的大门紧闭着,显然是已经入了夜。
温雨瓷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观门,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她蹚着大雪,跟方昊予求婚时。
那种紧张,期盼,急切。
程锋睿立即上前,抬手敲门。
“哪位?”
稚嫩的询问声从门内传来。
程锋睿没回答,又敲了敲门。
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里面的弟子见是温雨瓷一行人,立即抬手就要去关门。
温雨瓷心一急,立即抬手去卡主门缝!
霎时,她骨白皙纤长的手指上一圈红印,看着就疼。
程锋睿急的叫出了声:“温总!快松手!”
温雨瓷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哑声跟弟子说:“我不进去,但你要进去跟玄月说,我要见她。”
“今天不见到她,我不会下山。”
第25章
温雨瓷卡着门,弟子使了使劲,还是关不上。
但他也没感觉到温雨瓷在使劲推门,不像是非要进来的样子。
温雨瓷又说了一遍:“你去和她说,我已经和姜墨见过面了,她就会来见我。”
弟子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你不会进来?”
“观里有规矩,不接待任何温姓的客人。”
温雨瓷眉头蹙了蹙,又很快松开:“我承诺我不会进去,快去叫玄月。”
弟子试探的松了手,走了两步后又回头。
确定温雨瓷一行人确实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之后,他才快步跑往偏殿。
见弟子走远,温雨瓷才松了口气。
程锋睿赶忙拿出药膏来给温雨瓷擦手。
“温总,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近一年,温氏的收益每况愈下,也丢掉了很多项目。
虽然依旧是在京海举足轻重,但已经远远不上从前。
是以温雨瓷常常加班到深夜,有时程锋睿第二天去办公室,都能看见温雨瓷还在工作。
她像是在寻找什么来麻痹自己,不去想方昊予的事情。
“没事。”
温雨瓷语气淡淡,像是根本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
这点痛比起方昊予当年承受的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几人支了个帐篷,抵御山顶的寒风。
不知过了多久,观门才再次传来脚步声。
温雨瓷起身,闻声望去就和走来的玄月四目相对!
玄月一头白色长发和一身白色长袍,衬的她更加恍若谪仙。
只是此刻,她脸色阴沉:“之前我就说过,天清观不欢迎你,还请你现在就下山。”
温雨瓷直直看着她:“你直到我来是为了什么?”
“姜墨到底……”
“与你何干?”
玄月漠然打断,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你不会觉得姜墨会是昊予吧?”
“当年你怎么逼死昊予的,要我再给你复述一遍吗?”
她说的话,字字如刀剜进温雨瓷的心。
温雨瓷脸色发白,喉间满是苦涩:“以前的事情我不否认是我的错,只是如果他是昊予,我想请他给我一个道歉赎罪的机会。”
“道歉赎罪?”
玄月只觉得讽刺,“你把人逼死了才开始道歉赎罪,要是你真像你说的这样,怎么不找个机会直接下去陪他!”
温雨瓷高挑的身躯晃了晃。
程锋睿刚忙上前去扶住她:“温总,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
温雨瓷抬手,制止了程锋睿的话。
她看向玄月的双眸中满是一片猩红,复杂的情绪在里面流转。
“我知道你怪我没有照顾好他,所以现在只要你告诉我,姜墨是不是昊予,你说什么,我能去做。”
“如果你坚持要我赔命,我也……”
“温总!”
程锋睿刚忙打断她,看向玄月:“玄天师,修行之人都讲究行善,您这样是不是有些损功德。”
玄月冷冷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分明无悲无喜,可却莫名让程锋睿打了个寒颤。
“温雨瓷,你当年救了昊予。”
“后来昊予给你的孩子换了命,你们之间的情缘已经了断。”
“最后,姜墨是我师傅最小的关门弟子,他不是昊予。”
第26章
‘不是昊予’四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利刃,生生斩断了温雨瓷心里的最后一丝期望。
但她又不甘心,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哑着声音说:“你炸我,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而且他们甚至连生活习惯都一样!”
“爱喝酸奶,不爱吃面包,爱吃草莓不爱吃苹果。”
说着,她像是已经说服了自己,“你在骗我。”
见她不信,玄月也不勉强。
只淡淡留下一句:“修行之人戒妄语。”
接着在温雨瓷破碎的目光中转身进门。
关上门的那刻,玄月轻声叮嘱小弟子:“以后不要给姓温的开门,也不用管她们。”
“要是实在赖着不走,就打电话报警。”
黑袍弟子点头称:“是。”
玄月这才放下心,走进三清殿。
三清殿内,沉香袅袅,神像庄严肃穆。
玄月默默点了三根香,插入到香炉中。
“祖师爷原谅玄月破戒,玄月只是想保护师弟,不再受苦,有什么苦难罪责,玄月可以一力承担。”
说完,她将香插入炉中。
回到偏殿,姜墨正在门口看六爻卦,见玄月回来,他眼神一亮:“师姐!”
“我这里有些看不懂……为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玄月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你不用明白,这些也不用你学。”
姜墨有些不解:“可是天清观每个弟子都要学这些。”
“也不是每个弟子都要学,你只需要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行。”
玄月看着他,眼里情绪复杂。
如果不是当年方昊予的天资过于聪颖,就不会一道六爻卦名震京海。
也不会引起温雨瓷的注意,后来也不用再受那么多的苦。
想到温雨瓷,玄月的眸色暗了暗:“阿墨今天回来,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姜墨黑白分明的双眼转了转,机灵异常。
“没什么吧,就是遇见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说她是我的爱人,师姐,她真的是吗?”
“不是。”
玄月想都没想,直接否认。
一年前,方昊予确实已经油尽灯枯,是玄月和几位师叔师伯一起,想遍了办法,才从方昊予的身体里取出情蛊,救下他一命。
当时取蛊凶险,办丧事也是为了祛除旧运。
就连姜墨这个名字都是特意推演挑选的。
瞒过温雨瓷只是恰好的事情。
取出蛊虫后,方昊予修养了将近半年才醒。
醒来之后就已经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姜墨对玄月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只是想起温雨瓷,心口就会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眼熟。”
玄月脸色微变,又很快压了下来:“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多注意点。”
姜墨张了张唇,还想再问什么。
玄月却先一步开口叮嘱:“不是什么大事,别放在心上,先休息吧。”
姜墨也不强问,乖乖回了房间休息。
为了避免他和以前的那些事情再扯上关系,玄月特意给他安排了另外的房间。
姜墨奔波了一天,洗漱之后沾床就睡。
恍惚间,他做了个梦,梦里,一个黑裙女人踏雪而来,跪在祖师爷面前,向他求婚。
而那女人抬起头来,赫然是今天说是他爱人的女流氓!
第27章
天清观,三清殿中。
姜墨看见那个女流氓跪在三清神像前,神情肃穆。
“祖师爷在上,弟子温雨瓷历经重重磨难踏雪而来,只为和方昊予结为夫妻!”
“从今往后会事事以昊予为先,不让他受一点儿苦,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观,我就要陪他一起共赴白雪!”
“如果我的誓言没有做到,我温雨瓷就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一字一句,犹言在耳。
姜墨怔怔的看着,心口沉闷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才反应过来,女人叫温雨瓷。
温雨瓷,京海的首富。
他哑着声音开口问:“谁是方昊予?”
无人应答,温雨瓷跪在哪里,沉默不语,像是根本就看不见他。
姜墨又出门去找别人,可整个天清观的人像是倏然消失一般,除了他没有一个人。
姜墨精神一紧,骤然清醒。
他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抬手去摸额尖的冷汗。
脑子下意识的回忆着刚刚做的梦。
一股极其奇怪的感觉涌上来,缠绕在心口,让人不得安宁。
姜墨索性起身,披上外袍到院子里看雪。
天清观立观时,是在唐朝。
整个观都是用的古老的榫卯结构,地上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