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和太子脱不了干系的。
可是随随便便一个借口,皇上就信了。而且只杀许乐毅,不继续追查。
也就是说,皇上还是维护太子的。
前世皇上为什么让我一个家世背景样样都不行的庶女做太子妃呢?
也许是刺客跑了。
皇上真的疑心太子不轨。
今生抓到了刺客,虽然还是和太子脱不了干系,但太子差点身死,而且几乎没后招,不借此陷害谁。
所以他的疑心又消退许多。
我想了想,对他说:“可以拜托殿下一件事吗?”
姬昌惊喜道:“你说。”
“家丑不可外扬。为了我的身世,殿下以后对外宣称,你原本是要救沈淑,只是误打误撞救了我,好吗?”
姬昌眸中笑意渐渐消失。
半晌,他扯出个苦涩的笑:“张姑娘,你这样叫孤很为难。”
11
他为难什么?
他不是最喜欢沈淑吗?
我成全他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爱情还不行?
真难伺候。
我一路腹诽到家。
爹娘一脸紧张,问我皇上说了什么。
我说皇上把刺客拉出来和我对质,没问出什么。
爹娘松了口气,然后又问起我对江豫的看法。
我该怎么说呢?
就见了一面,是个颇有礼数,长相俊雅的世家公子,能有什么看法?
我扭扭捏捏:“爹,娘,四语还想在膝下陪伴几年。”
我爹眉毛一揪:“多大了还陪伴?谁家十七岁的大姑娘还不嫁人?你是不是看不上人家江公子?”
大哥在旁幽幽笑道:“爹,先别管江公子了,我瞧着太子殿下对咱们四语有意呢。”
我爹顿时来劲:“当真?”
大哥说:“当然,不然他怎么会让四语与他共乘一车?”
我连忙摇手:“不是的,太子那是看我可怜才捎我入宫,况且太子殿下钟爱沈小姐,怎么会对我有意?”
我急了:“大哥不要胡乱攀交,万一惹怒了太子和沈相,咱家还有活路吗?”
大哥哆嗦了下。
可爹似乎贼心不死:“真的吗?我瞧着太子确实有点那意思,不做太子妃,做个侧妃也行啊。”
我急得不行。
难道又让我和上一世一样,和姬昌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吗?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
“我喜欢江公子!”
爹和大哥看过来。
我泄气:“爹,我还是坦白吧,我喜欢江公子。”
如果说,嫁给江豫是前途未卜。
那么,嫁给姬昌就是重蹈覆辙。
我不要重蹈覆辙。
我爹信了我的话,开始张罗我和江豫的婚事。
两家都有意,一合计,年前火速定亲。
转年元宵节,已经是未婚夫的江豫,邀我去赏花灯。
江豫十分守礼,亲自驭车来接。
他怕冒犯我,还特意带了几个丫鬟随身伺候。
六妹妹羡慕不已:“四姐姐好幸福啊,不知道我会不会遇到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夫婿。”
我一刮她鼻子:“你才几岁呀,就想着嫁人了?”
六妹妹吐了吐舌头。
我话虽如此说,内心稍慰。
不管以后与江豫相处如何,至少此人礼数周全,令人如沐春风。
不像姬昌那个混蛋,就算带我出宫玩,也是嫌这嫌那,最后玩都玩得不尽兴。
元宵佳节,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条街上摊贩店家鳞次栉比。
江豫挑了首饰送我。
投桃报李,我也打算送他一份礼物。
我带他去了一家古董店,挑了好些个成色不错的宝贝。
江豫好奇:“四语妹妹,你怎么知道这玉壶是汉朝的?”
我怎么知道?
当然是亲眼见过。
前世姬昌最爱收集这些玩意儿,每每得了宝贝,就喜欢到我跟前炫耀。
也不管我爱不爱听,扯着我就是一顿介绍。
“这是前朝大将的,这是汉朝丞相的,这是战国王室的......”
现在手里这两个宝贝,就是他前世在这家古董店里搜罗来的。
不过这些我不打算告诉江豫。
江豫仍仔细观摩手里的玉佩。
这枚玉佩温润盈透,虽被时光磋磨,略有瑕疵,但仍是上等宝物。
他啧啧叹奇:“这真的是晋朝谢安的?”
我点头:“是的,快收起来,待会儿老板反悔可就不好了。”
江豫揣进怀里,眼睛弯成月牙:“好,四语妹妹送的,我定会好好珍藏。”
等他收好,我领着他去了二楼。
“这些都是凡品,二楼的字画才是一绝。”
江豫吃惊,他迫不及待看了一圈,略显失望。
“四语妹妹,这位独山居士的画,笔法生疏,算不上精湛。”
确实。
学过画的人都不大瞧得上。
不过这几幅画的价值,不在画技,而在于主人。
独山居士,是皇上。
皇上没别的嗜好,就爱画画。
他对自己的画技颇为自得,但又不想让朝臣知道,怕他们钻营讨巧。
于是他常常派人将字画拿去市场变卖,看是否有人赏识。
若有人买了他的画,他就高兴。
对买画的人也会高看两眼。
所以我这不是送画,是送他一份仕途呢。
我挑了几幅皇上很中意的画作,买下来送给江豫。
江豫虽然不解我为何花高价买这种画,但对我送礼物的举动还是很感激。
我这边刚付钱,店老板迎了上来。
“姑娘,我们主人有请。”
主人?
我瞄了一眼楼上,皇上在这里?
我提裙上楼,江豫跟着我,却被拦住:“主人只请张姑娘一人。”
江豫挡在我面前,神色严肃:“张姑娘是我未婚妻,焉能放你独自带走她?”
我安慰道:“江公子,我认得他家主人。”
江豫仍然不许。
三楼一声响动,一人走出房门,立在廊下。
“张姑娘。”
是太子姬昌。
他神色淡漠,并无废话,伸手让我:“家翁有请。”
回廊处有两名壮士侍立,江豫愕然。
能让太子亲自出门请我的,那位“家翁”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在他手背轻轻一拍:“放心,我很快回来。”
我独自上楼。
经过门口处,姬昌抬眸。
我目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
室内,一张长案,颜料画纸堆得到处都是。
墙上贴满了皇上未完成的大作。
皇上泼墨挥毫,画得很是畅快。
我跪拜行礼。
皇上没让我起来:“知道朕找你为什么事吗?”
我答:“陛下没在年前杀我,说明臣女说对了。既然不是问罪,臣女不知道什么事。”
皇上呵呵一笑:“狡猾。”
他搁下笔,双手一揣。
他与跪在地上的我对视:“朕好奇你那个梦。”
他问:“梦里,你是朕的什么人?”
我皱眉。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又听他道:“你先别说,让朕猜猜。”
他一捋胡子:“连朕的汤羹都知道,说明能在御前随侍,你是宫女?”
“我......”
他摇头:“不对,你爹张景志大才疏,虽然工于钻营,但胆小如鼠,断然不敢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我爹要是知道皇上这样评价他,一定很伤心。
皇上一顿,眼睛眯起:“朕的妃嫔?”
我忙否认:“不是!”
皇上更加好奇:“哦,那是什么?”
我侧头看了眼门外。
皇上了然,让所有人退避。
我看见门外的影子离开了。
我知道瞒不过他,索性说实话:“梦里,我是陛下的儿媳。”
皇上恍然:“哦——那就合理了。”
“我......”
我还没说呢,他忽然一抬手打住:“别说话,让朕再猜一猜,你嫁给了朕哪个儿子。”
“......”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皇上还有断案推理的嗜好?
皇上不让说,我只好愿闻其详。
皇上沉吟:“你的年龄,和庄王最相配。可你只是四品工部侍郎的庶女,朕若把你指给庄王,德妃怎么肯依?”
他摇摇头:“太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心无来由得酸了下。
其实皇上也觉得我不配。
配不上他宠妃生的庄王,更别提国之储君。
前世能做太子妃,完全是那一刀带来的缘分。
我静静等他高见。
皇上皱眉:“可其他几个皇子还小,年龄不搭。”
他忽然睁大眼睛:“难道你是太子或庄王的侧妃?侍妾?”
还没等我说话,他自己先否决了:“朕怎么会看重一个侧妃侍妾,还赏字画。”
他真的很在意他的字画!
我看他想了半天没有眉目,开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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