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闻宴已经死了,他的心脏即便捐献给别人,那也不会再是他了!我知道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想让我改什么都行,求你,别丢下我……”
迟知鸢很少见到这样的薄时沉,脆弱,沧桑,哀求的语气中还带着自卑。
从前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旁人面前都是一副得心应手凌厉桀骜的模样,在她面前即便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大多时候也是自信从容冷漠疏离的,在宋徽音的面前他可以温文尔雅,可以柔情贴心,
他有很多面,唯独不会是这样的。
她罕见的顿了顿,可最后还是看了一眼时间后,选择转身离开,只朝他甩了甩手,“我的事情与薄总无关,薄总没事还是早些回去吧。”
迟知鸢推开咖啡店的店门,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无措的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心口,那里空空荡荡,他好像,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下午四点,宁氏集团二十三薄总裁办公室。
宁以琛刚刚结束两个小时的视频会议,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修长的手指按下桌面的呼叫铃,两分钟后,迟知鸢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将杯耳旋转至他顺手的方向后,才轻轻放下了杯子。
他习惯性伸手去接,看也没看便低头抿了一口,入喉的额口感柔滑细腻,还带着些微的甜意,让他有些诧异的低头,入目便是纯白的牛奶。
“迟秘书,我要的是咖啡。”
他不着痕迹的放下杯子,挑眉看向她,刚想叫她重新换一杯,就见她抿着唇摇了摇头,“宁总刚刚已经喝过咖啡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现在不适合再喝了。”
想起自己的心脏,宁以琛先是愣了愣,半晌后忽然轻笑出声。
从前招来的秘书·大多都只会迎合他的喜好,毕竟他是上司,而管控,很显然并不适合一个下属去做,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迟知鸢,才刚过来一个月,竟然就敢管上他了。
第十八章
他挥挥手,没有与她计较,只是让她退了出去,而那杯牛奶却被留了下来。
等人彻底走后,宁以琛才看着门口的方向轻轻搅动着牛奶,目光幽深。
“迟知鸢,你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而来。”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份资料,是半个小时前助理送上来的,他翻开资料,第一页赫然是迟知鸢入职时交上来的简历。
清大毕业的硕士学历按理来说不至于让她找不到工作,可这期间,她却没有过工作经历,
也就是说,宁氏集团的这一份工作,其实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再往前看,她在清大时的成绩也一向优异,一边谈着恋爱,一边还能和男朋友一起包揽下各大奖项,也不存在她浑水摸鱼,其实并没有实力的可能。
不过……男朋友?
宁以琛的视线聚焦在资料上只有一个名字的闻宴身上,他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但如此惊才绝艳的天才,又怎么可能会籍籍无名呢?
他想了想,拿起内线电话拨了出去,“去查查那个叫闻宴的男人,还有他和迟知鸢的关系。”
“好的,宁总。”
……
助理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另一份资料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翻开资料,目光凝滞在那张照片下方的小字上——“此人已于四年前逝世。”
良久,他的视线终于从那份资料中抽离,随后又落在了那份写着迟知鸢名字的资料上。
曾经那么深爱的人,真的会在爱人死后不久后,就疯了一般爱上了另一个人,死缠烂打嫁给了他,
如果说是疯狂的爱意让她忘掉了与前一个人的感情,那四年后的离婚与突然找上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呢?
宁以琛当然想不到,有人能够爱一个人爱得如此疯狂,爱到那个人死后,他仍旧留存于世的一切都会成为她想要追寻的。
但好在迟知鸢终究还是在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后,成功留在了宁氏。
他有意将人放在身边,也想探究她的真实目的,出入各种场合时总会将她带在身边,试图找出她的漏洞,
终于,在四个月后的某次宴会上,遇到了……她的前夫,薄时沉。
半年未见,他又恢复到了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模样,只是出现时,与他相近的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更加凌厉的气质。
从前总会跟着他一同出现的那群狐朋狗友如今倒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视线掠过亦步亦趋跟在宁以琛身后的迟知鸢时目光一滞,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如同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他不来招惹自己,迟知鸢自然乐得清闲。
宁以琛出行总会带上一个秘书一个助理,助理换了无数个,秘书倒是自从她来了之后就一直是她,可大多的时候他也不会安排自己去做事,办公、挡酒,都有助理去准备。
只有她这个秘书除了吃吃喝喝玩玩,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仿佛他只是想带她出门游玩一般。
她不会自恋的觉得这是宁以琛有多看重自己,也看得出来他在提防自己,却也并不在意。
宁以琛能够按照她的计划爱上自己最好,若不能……她顿了顿,倚在栏杆上看着宴会厅内拿着一杯果汁与其他人推杯换盏聊得好不快活的男人,
没关系,反正她有的是耐心。
能等到他喜欢上自己最好,若是不能,能留在他的身边也好,至少不能让他爱上别人。
一片阴影从她身后由远及近,她警惕回头,却发现是薄时沉。
“怎么,半年过去看起来你的进展并不怎么顺利。”
她没好气的回头,但怕他又像上一次那样纠缠自己,才开口回应了一句,“顺利与否,似乎也与薄总无关吧?”
第十九章
出口就是呛人的话,其实薄时沉也很少见到这样的迟知鸢。
从前的她对自己百依百顺,后来的她冷漠疏离,但总归不是这样极具攻击力的模样。
他自嘲一笑,猜出了这或许与那个宁以琛有关。
“他就那么好,值得让你宁愿改变自我,留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与之虚与委蛇数年?”
这个他指的是谁,谁都没有挑明,可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空气一瞬间沉默下来,本就是薄时沉自己赌气般提起的事情,可这一刻他却又有些胆怯,怕她转身就走,也怕她真的给出回答。
而她的回答不论是什么,他都无法接受。
若她给出肯定的答案,他又如何才能取代那个为了保护她离世的白月光?
若她给出的是否定答案……
他作为一个输给了闻宴的失败者,在一个战胜了闻宴的成功者面前,他的胜算又能有多少呢?
薄时沉不敢想。
可不管他在如何后悔,问题问了出来,她就总会有一个回答。
迟知鸢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全都喝完,她抬头看向他,眼中竟带上了些泪意,“他值得,他当然值得。”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闻宴,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迟知鸢的闻宴。
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闻宴是除了她的父母以外,唯一一个因为她是迟知鸢才喜欢她的人,
在她的心里,无论是谁都比不过他。
明明那么多年都好好的过来了,明明只差一点点,他们就不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而是夫妻。
泪水决堤而出,迟知鸢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薄时沉完全吗,没有想到,自己不过一句不甘心的问话,就让她的情绪忽然崩溃。
至少在她在自己身边的那四年里,她唯一一次情绪失控,就是项链被毁的那一天。
他试探着伸手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见她没有抗拒,内心几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情感占了上风,
他长臂一揽,将人搂入怀中。
或许人在脆弱时的确最容易被趁虚而入,那一刻,迟知鸢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