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他只是把过去深藏在心底，一直都没找到出口。
27岁的徐闻知一直被困在原地。
直到歇斯底里的这一刻。
“闻知，对不起、对不起。”
苏晴柔心痛如绞，情不自禁地落泪。
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或者说，爱是感同身受。
半个小时后。
徐闻知已渐渐平息，只是眼眶还是微微发红。
苏晴柔伸出指尖，很轻地碰了一下他湿润通红的眼尾。
“对不起。”她苍白一笑：“明明说是弥补，却还是要你掉眼泪。”
徐闻知摇头，语气疲惫：“苏晴柔，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再为从前和你有牵扯，这让我感到恶心，所以今天过后，我们真的不要再见面了，到此为止吧。”
苏晴柔一怔。
恶心两个字让她脸色苍白。
苏晴柔没想到徐闻知平复后第一句话还是赶自己走。
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么重的话。
“闻知，难道我们之间真的什么可能都没有了吗？”
苏晴柔还是不肯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
她看向徐闻知，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舍或者恻隐。
可是没有。
同苏晴柔对视的徐闻知眼中只有疲惫、只有厌倦。
“我有很多次都快要死掉了，我以为出来后你会有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心疼也好、怜悯也好，我不求你查清楚所谓真相，我只想要你不要像徐家人那样对我。”
徐闻知苦笑：“可是你没有。”
听到这句话，苏晴柔好似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彻底冷了下来。
原来徐闻知对自己有过这么多希冀。
可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
“苏晴柔，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徐闻知看着苏晴柔，那样脆弱，那样无助。
想到刚才他的痛苦，苏晴柔点点头，艰难地说出那个字。
“好。”
她答应了。
离开之前，苏晴柔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徐闻知好久。
久到好像是要借此把他的眉眼刻骨铭心。
闻知。
如果我的出现只能让你痛苦，那么我愿意在你的世界消失。
两周后，合生·霄云路8号。
门铃一直响个不停，徐闻知还以为是苏晴柔。
打开门刚想嘲讽她的言而无信，没想到却是提着两大袋礼物、满脸不好ʟʐ意思的徐盛廷。
“弟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我知道你也不想见我，这些都是滋补身体的中药，还有画板颜料什么的，我放下就走！”
话这么说，徐盛廷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闻知。
“你还有事？”徐闻知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徐盛廷点点头：“弟弟，你可不可以打我一巴掌？”
第21章
21.
他握住徐闻知的手：“再用力我也不害怕，也不会躲，真的。”
这年头，竟然还有上门找打的。
徐闻知抽回手。
“我不打你，只是我不想做施暴者，我们之间也不是这一巴掌的事。”
“我知道的，我之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徐盛廷深深鞠了一躬，像淋湿了的流浪小狗那样可怜。
“唉。”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徐盛廷，徐闻知只能长长叹气。
于是造成徐盛廷的得寸进尺。
先是登堂入室，然后是带着徐闻知来到了徐念文所在的精神病院。
仁心精神病院。
“弟弟，你走之后没多久，徐念文就被晴柔姐送进了赤松监狱，但后来他不仅自残，还还几次弄伤了别人，所以晴柔姐就把他送进了这里。”
徐盛廷观察着徐闻知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
“嗯，所以你带我来看他的目的是？”
徐闻知有些不解。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坏人都得到惩罚了，你不要为难自己。”
徐闻知一怔。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没有放下，一直都在和自己过不去呢？”
真心实意的疑惑。
徐盛廷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弟弟你不要误会，我……我……”
“我”了个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徐闻知淡淡一笑：“没事，他在哪里，我去看看吧。”
“好。”脸红脖子粗的徐盛廷迅速点头。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徐闻知见到了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徐念文。
“编号4108情绪十分不稳定，很容易伤人，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随行护士解释道。
曾经的徐小少爷，现在只是一串冰冷无情的序号。
和徐闻知的那五年多么相似。
“他身上那些伤多数是自己弄出来的，还有些是我们给他喂药或者打针，他不配合的‘惩罚’，徐夫人和苏小姐都说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只要活着就好。”
见徐闻知久久望着徐念文手臂上的伤痕，护士有些心虚。
“嗯。”徐闻知点了点头。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别人的因果，他不想参与。
“弟弟，我只希望你知道这些之后可以睡个好觉，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徐盛廷握住徐闻知的手，神色依旧小心翼翼。
他在意他眼底的淡淡乌青，在意他摆在茶几上的助眠药物。
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掌心是那么温暖。
“扑通！扑通！”
好似脉搏都逐渐同步。
“弟弟，我们有着最密不可分的血缘，我会爱你，虽然迟到了很多年，但我爱你。”
徐闻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盛廷，你其实没必要……”
徐盛廷急急打断：“当然有必要，你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弟弟，如果爸爸妈妈走了，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会和你共享我的财富、地位……”
他落下泪来：“弟弟，请你相信，爱比恨强大。”
或许也只有徐盛廷才会说出这种话。
徐闻知没再扫兴。
转身离去时，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徐念文流下了泪。
可没有人会在乎了。
12月21日，徐闻知的第一场画展在京市美术馆举办。
这次的主题名为‘雨季’。
美术馆内，名家云集。
一身黑色连衣裙的苏晴柔站在一幅巨大而火红的木棉树前。
木棉树在淋雨。
可它的红却更灿烂了，像燃烧的火焰。
“联系一下罗玉小姐，我要买这幅画，价格随便开。”
不知过了多久，苏晴柔沉声开口。
她的伤还没有好透彻，说完一句话就要停下来咳嗽一会。
站在一旁的李特助点了点头，马上去办。
这些天，苏晴柔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徐闻知面前。
但她依旧叫李特助每天都给他送药膳、鲜花、甜品、玩偶……
一开始徐闻知不收，后来没再丢出来。
想到这里，苏晴柔不禁弯了一下唇。
“苏晴柔。”
徐闻知刚和几个老师交流完便看到了李特助。
李特助在，苏晴柔想必也在。
于是，徐闻知才会走到这里。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
徐闻知不相信苏晴柔没有听见。
然而苏晴柔久久没有转身。
直到属于徐闻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身侧。
“苏晴柔，没听见我叫你吗？”徐闻知蹙着眉，看向面色依旧不大好的女人。
“听见了。”苏晴柔苦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我这就离开。”
说完，她打算离开。
徐闻知却握住了苏晴柔的小指。
第22章
22.
他也无法解释这一刻自己的行为。
或许是因为这棵木棉树。
这一刹那，被勾住手的人由身到心，灵魂发颤。
“我们第一次见面，京市在下雨，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无家可归的小猫那样躲在公交站台的遮盖下，当时我不知道你是徐家的儿子，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