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开口：“绍歌，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当年知道你为我付出的这些，结局可是会不同？”
卫绍歌摇摇头：“我不知，但我想，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不舍。”
陆沉翼眼里有些许惆怅，这是他少有情感外露的时刻。
他一直是个木讷之人，求得卫绍歌的原谅的方式也很傻。
或许卫绍歌喜欢的，也只是之前那个还没有见识到朝廷这些肮脏手段的陆沉翼罢了。
卫绍歌指着山下那些将士道：“陆沉翼，我之前以为只要嫁给你，心里的那些愿景即使无法实现也没有关系。”
“可是当我选择离开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其实那些愿景一直藏在我心里的角落，我只是欺骗自己不在意而已。”
“现在这样，我很满足，愿你也早日走出来，好好看看这盛世。”
卫绍歌站起来，将脚下的‘盛世’一览无余。
陆沉翼看着她有些狡黠的笑容，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陆沉翼猛地拽紧了双手，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可我，只想再次站在你身旁，再次拥有你……”
他低头苦笑了一番，怎么可能释怀呢？眼前这个女子，恐怕他此生都不会忘记了。
他的盛世，就在眼前啊。
几日后，敌军全面来袭。
黑压压的一片，大有不破楼兰终不回的气势。
这次居然是蛮疆王亲自带兵。
看到卫绍歌，他的眼里迸发出一阵恨意：“你砍了我儿的一只手，我就要砍下全大宴的手为我儿谢罪！”
卫绍歌冷笑一声：“今日，我定取下你的头颅，来祭奠我大宴将士和爹娘的在天之灵！”
爹娘，当年您们没有回来，如今请看女儿战胜他！
号角声响起，两军一瞬间纠缠在一起。
这次蛮疆不再小看卫绍歌，做足了应对准备，卫家军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陆沉翼亲眼看着前些日子还邀请过他喝酒的男人，如今浑身插满刀剑倒地不起。
他一直掌管朝廷内部，如今才真正见识过战争的残酷。
陆沉翼眉眼一沉，一把将敌军的脑袋砍了下来。
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卫绍歌想要守护的是什么了。
是大宴的安危，是百姓的笑容，是将士的性命。
卫绍歌此刻杀的双眼泛红，蛮疆王室歌难缠的对手，阴险狡诈，她的爹娘都命丧与他之手。
“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以祭我爹娘在天之灵！”
蛮疆王满眼阴霾的笑了笑：“原来你就是卫将军的女儿，看在相识一场，我马上送你很你爹娘相聚！”
“他们败在我的手上，你也不会例外！”
卫绍歌被他刺激的眼眶发红，扰乱了心神，提枪再次朝他冲去，可就在刺向蛮疆王的那一刻，他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上路吧，卫将军。”
下一秒，卫绍歌脚下的石头猛地凹陷下去！
此处居然是空的，一阵巨响，无数的巨石朝着她滚落下来！
“可恶！”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
“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说着卫绍歌一把抓住他的脚，将蛮疆王一同扯下来。
蛮疆王没想到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一时不备和卫绍歌一起掉了下去。
“不！”
蛮疆王死死的抓着她的脚踝，看着慢慢滚落的巨石，卫绍歌心里不再畏惧。
她做到了，虽死无憾。
“绍歌！”
陆沉翼此刻的样子她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浑身都是血污，狼狈不堪。
陆沉翼双眼通红，脸上充满了惧怕和哀求，声嘶力竭道：“绍歌，不要！”
下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跳入了这巨石阵中。
卫绍歌不可置信看着跟随者身后那些巨石一同跳进来的人：“你疯了！”
你真的会死的！
陆沉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将她抱进了怀里：“说了不会让你受伤，我不能再食言了。”
要是有来生，绍歌，我断然不会再放开你了……
第22章
这场大战，双方都损失惨重。
卫家军足足挖了几天，才将卫绍歌和被砸的浑身是血的陆沉翼给挖出来。
卫绍歌整个人都被陆沉翼死死的护在怀里，只是受了些轻伤。
反而是陆沉翼被砸的简直可以说是血肉模糊。
蛮疆王也没死，被卫家军带了回来。
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口，卫绍歌抓着李太医的手，整个人都在颤抖：“陆沉翼呢！他……他还活着吗？”
卫绍歌当时就是抱着同归于尽去的，只要蛮疆王一死，她的大仇得报，大宴的危机也解除。
她虽死不悔。
可是卫绍歌没有想到，陆沉翼居然会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将她从地狱拉回来。
巨石掉落的速度很快，就算是她都不一定可以赶得上，可是陆沉翼却做到了……
卫绍歌的脑海里始终浮现出路沉翼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不舍，也有……爱意
他是真的爱上自己了……
李太医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将军，指挥使大人他的一只手被砸断了，就算接上筋骨，以后也不能握刀了。”
卫绍歌眼眶一片通红，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成句：“我想……去看看他……”
李太医叹了口气，将门打开。
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人，鲜血隔着纱布渗透出来，简直不成人样。
一眼卫绍歌剧彻底失去了全身力气。
她哆哆嗦嗦的握住陆沉翼的手，床上的人即使在昏迷中也还是抖了抖身体。
卫绍歌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你这个傻瓜……”
……
“傻瓜，你为什么要救我？”
一道声音在陆沉翼脑海里回响，陆沉翼睁开眼，入眼是一片黑暗。
昏迷前那钻心般的疼痛早已消失不见，他这是，来到阴曹地府了吗？
可是下一秒陆沉翼的眼前闪过一阵白光，卫绍歌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卫绍歌问他：“这样做，值得吗？”
陆沉翼笑着看着他：“值得。”
卫绍歌偏了偏头：“即使我依旧不会原谅你，你也觉得值得吗？”
陆沉翼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值得。”
为心爱之人做的一切，他都心甘情愿，只是可惜他再也回不到京城，不能和朝朝赔罪了。
画面一转，不知何时他们回到了当年的擂台上。
卫绍歌伸出手，带着诱惑道：“你愿意随我来吗？”
当年卫绍歌也是这样，在盛开的桃花树下伸手将自己拦下，笑着问自己的名字。
可这一次，陆沉翼抓住了那只伸出来的手，眼底含笑：“能跟随姑娘，在下荣幸之至……”
一片白光闪过，陆沉翼慢慢走出了那篇迷雾。
一道充满喜悦的声音传来：“醒了醒了！陆大人醒了，快去告诉将军！”
陆沉翼眼前还是模糊不清，但他一眼就看见了面前那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和梦境那张脸重合在一起，让陆沉翼失了神。
他看见眼前的女子在自己将发绳还给她后，羞红着一张脸将自己拦下。
“你叫什么名字？”
陆沉翼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在下陆……沉翼,很高兴……认识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