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松口气,下一刻,灭世神魔般的陆知远紧跟在后面出来。
他一手握着那朵漂亮的奇花,一手搂着心爱的姑娘,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阿萱,你看,我做到了,我能救你了——”
可就在出谷那一刻,他怀中的“涂山若萱”对他轻轻笑了笑,随即在他的注视中,化成一道青烟,袅袅散去。
“啪——”
醉梦奇花落地,好像一场美梦醒来。
陆知远惊恐地望着四周,颤抖着呼唤:“阿萱!阿萱,你在哪儿——”
可是举目四望,这世间已经没有他的阿萱。
陆知远疯了似的冲回那通幽谷中,只剩下狐王与涂山忆柳背脊一身冷汗,随后,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那朵落在地上散发着幽幽香气的奇花。
“哈哈,看不出来,这位妖族太子对阿萱的执念还挺深,这么轻易就被迷……”
玄光镜前,水如珞看得津津有味,只恨不能到现场再多添一把火,可是话一出口,就感到身边的温度瞬间降了到了冰点,她忙讪讪闭了嘴。
魔尊这才淡淡收回目光。
幽罗王哈哈笑着接口:“我看是谷里的云梦瘴气厉害,也亏得咱们尊上指导有方,这么轻易就让一众妖族陷入迷梦,非但替圣女出了口恶气,还大大借此谷削弱了妖界力量。”
水如珞连忙附和:“就是就是!我看这个妖族太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装什么深情。”
苏若萱笑了笑,可她的视线却从未落在那面玄光镜上。
对于陆知远,她爱过,恨过,可如今爱恨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对于狐王这个害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她却绝不会放过。
……
涂山忆柳和狐王对这一切还懵然无知,两人沉浸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峰回路转才得到了这朵圣女喜爱的奇花的喜悦之中。
涂山忆柳对着湖水,草草整理了面容和蓬乱的发丝,只可惜——身上的衣裙被金乌炽焰所灼,不能修补,深以为憾。
狐王看她逃难时还不忘这样作派,少不得皱眉提醒了几句。
涂山忆柳心中却很有些腻歪,嘴上却不得不装乖。
等到狐王联络上了水如珞后,涂山忆柳才收拾好心情,雀跃地捧着花,跟在狐王身后,缓缓走近那七宝金根车,即使低垂着眸子,也能感受到这辆车的用心与奢华。
七宝本就是世间难得珍宝,可在车上仅仅作为垫脚的配饰。
两头五彩的神骏凤凰为前驱,又为香车再增了三分神气。
飘荡的窗纱是万年冰蚕所吐的银丝织成,非但有极强的防御力,还能隔绝神识,效用极其强大。
而魔尊的身影,就藏在这其中,影影绰绰,令人遐想。
“小狐携女儿忆柳拜见尊上!”
随着老狐王的一声,涂山忆柳才倏忽回过神来,忙随着拜见。
她膝行而前,双手将那朵千辛万苦得来的奇花恭恭敬敬地捧了上去,嘴里甜滋滋道:“小狐涂山忆柳,为圣女献花。”
可是她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了那车中端坐的两人身上。
只见一只素白如玉的手撩开了幔帐,柔若无骨地伸了出来,她忙递得近了些,可就在那花递到圣女指尖的那一刻。
忽然,圣女的手顿了顿,又缓缓收走。
“啪。”
鲜花落地,涂山忆柳呆呆地看到一只脚踩了上去,将她和狐王拼尽性命才换来的奇花碾成了泥。
下一刻,传来水如珞惋惜的声音:“花是好花,可惜脏了。”
“脏了的东西,我们圣女可不喜欢。”涂山忆柳只感到那只脚仿佛踩得不是那朵花,而是在往她的心尖上碾了又碾。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压迫过来,涂山忆柳脸色惨白地辩解道:“怎么会?尊上明鉴,这花是我们父女亲手从通幽谷新鲜刚采下来的——”
水如珞不阴不阳地笑了:“你们父女亲手采的?你们竟敢给圣女献上这样的东西,来人,将这两狐拉下去,打入血池,抽魂炼魄!”
“等等!”涂山忆柳霎那间脸上血色褪尽,“这花、这花不是我们弄脏的,是——”
“不是你们,还能是别人?也就是拿别人的东西来蒙骗圣女、罪该万死咯!”
“不不不,是我们,不、不是我……”
水如珞意味深长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小狐狸,事关性命,想好了再答哦。”
“是谁动了圣女的花?”
“究竟是谁要进我魔族的修罗血池?”
“只能活一个哦。”
六欲天魔说话,自带一种感染力,那血池之中的冤魂一声声,仿佛都萦绕在了涂山忆柳耳边,逼得她痛苦万分。
“……是,我爹!”
“对了,是我爹、是我爹弄脏了,圣女的花。”
刚想出声的老狐王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涂山忆柳,可他这个女儿却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涂山忆柳!”老狐王颤抖得几乎要吐出血来,“为父哪里对不起你?你来涂山,为父处处宠着你、纵着你,为了你,连阿萱都不顾了!你被追杀的时候,是谁在保护你?从没丢下过你?没有为父,你能活到今日吗?!”
“爹!”涂山忆柳面色大变地抬头,看了似笑非笑的众人一眼,忙去扯了扯老狐王的衣袖,今天若不交出一个人去,他们俩都得死!与其这样,倒不如牺牲一人。
“就当……再疼女儿一次,好不好。”
“涂山忆柳,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狐王闭了闭眼,只觉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高声叫道,“尊上圣女明鉴,此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都是这逆女自作主张。”
“你——你个老东西!你毒杀原配、欺侮女儿,你又大义凛然到哪儿去?尊上圣女明鉴,此事与小女并无干系!都怪我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互相揭露着对方的短处,活似一双仇敌。
老狐王望着面前这个一心要把自己置于死地的女儿,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悲哀。
吵着吵着,他忽然想到,要是当初没有将涂山忆柳带回来,是不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