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意气风发的傅氏总裁,现在像个失了魂的人偶。
“昀淮,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傅母坐在他病床边,看着床头柜上几乎没动过的粥。
她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短短几天,儿子就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要不,我去找找云舒谈谈?”
傅昀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有了反应。
傅母赶紧抓住机会:“我这就去找她。”
云舒的公寓里,傅母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这是她第一次来云舒的新住处。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温馨。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应该是云舒自己画的。
“舒舒,昀淮他......”
“阿姨,不用说了。”云舒打断她,声音很平静。
“他现在很不好,整天抱着你的照片......”
“所以呢?”云舒冷笑,“想让我回去?”
傅母低下头:“他真的知道错了。”
“错了?”云舒站起来,眼神锐利,“那您知道错了吗?”
傅母愣住:“我?”
“当年傅昀淮出轨的事,您是不是也在帮忙瞒着?”
傅母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往事像潮水般涌来,她确实知道儿子出轨。但为了能有个孙子,她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您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了。”云舒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如今我也没有义务去医院哄他。”
“我......”
“您回去告诉傅昀淮。”云舒打断她,“他对我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傅母看着云舒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寒。曾经那个温柔可人的儿媳,如今像变了个人。
“夫妻情分已尽,请您回去吧。”云舒转过身。
傅母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最终,她只能默默离开。
医院内。
傅昀淮靠在病床上,目光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每次听到脚步声靠近,他的眼神就会亮起一分希望。可每次都是失望。
手中紧握的照片已经被捏得起了褶皱。那是他和云舒最后一次度假时拍的,她笑得那么灿烂,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傅先生,老夫人来了。”管家在门口轻声说。
傅昀淮猛地抬头,却只看到母亲独自走进来的身影。
最后一丝期待,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她......”傅昀淮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傅母低着头,不敢看儿子的眼睛。
“她说...夫妻情分已尽。”
病房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就像此刻傅昀淮的心情,灰暗得看不到一丝光亮。
第二十四章
傅昀淮低下头,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云舒的脸。
照片是去年夏天在马尔代夫拍的,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在海边笑得灿烂。那时候她还是那么信任他,眼里满是爱意。
可现在,那个曾经对他温柔似水的女人,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昀淮,你先吃点东西吧。”傅母看着床头未动的粥,已经凉了。
“出去。”傅昀淮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已经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傅母心疼地看着儿子。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像个幽灵。
“我让你出去!”他突然暴怒,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声音之大,把傅母吓了一跳。
她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只好默默退出病房。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说:“我让护士一会儿送新的粥来......”
房门关上,病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傅昀淮苍白的脸上。他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突然笑了。
这不就是他们的婚姻吗?被他亲手打碎,再也无法复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那么温柔地搂着她,为她擦去眼泪,替她整理头发。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推向了深渊。
那天在医院,她问他:“如果心脏脏了要怎么办?”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答案:如果心脏脏了,那就杀了它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再也无法压制。
傅昀淮扯下手背上的输液管,摇摇晃晃地下床。针头拔出来的地方渗出血珠,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
桌上还放着护士削水果用的小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拿起刀,对准自己的心脏。手有些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对不起,舒舒......”他轻声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原来到最后,他能想到的还是她。还是她的笑容,她的温柔,还有她失望的眼神。
鲜血溅在照片上,模糊了她灿烂的笑脸。就像他们的爱情,被他亲手染红,再也看不清本来的样子。
护士发现时,傅昀淮已经没有呼吸了。他的手还紧紧抱着那张沾满血迹的照片,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仿佛终于卸下了所有重担。
这边云舒在收拾行李,正准备打车去机场。
她的行李很简单,一个28寸的行李箱就装下了在这座城市的全部回忆。衣服、护照、还有几本速写本。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电话那头是傅昀淮的发小,声音低沉:“嫂子。”
云舒觉得讽刺,“我想我已经不是你嫂子了,有什么事吗?”
“傅哥....”那头声音哽咽,“傅哥走了...自杀。”
“什么?”云舒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电话那头又重复了一遍:“傅昀淮自杀了。在医院...用水果刀......”
云舒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他们相遇的酒会,他追求时的疯狂。
婚后的甜蜜时光,还有最后的背叛。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
楼下的人群来来往往。
这座城市似乎没有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改变什么。
云舒拖着行李箱走出公寓。
海市的街景从眼前掠过。
这里有她最甜蜜的回忆,也有最深的伤痛。
出租车在机场停下。
她没有回头看这座生活了多年的城市。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云舒闭上眼。
泪水无声地滑落。
第二十五章
番外:五年后
巴黎的冬天总是阴雨连绵。
云舒站在画廊里,看着墙上挂着的最新作品。这是一幅抽象画,深浅不一的灰色调中透着几抹血红,让人看了就觉得压抑。
“这幅画太沉重了,”画廊老板走过来,“不太适合这个季节。”
云舒笑了笑:“艺术不分季节。”
这五年来,她的画风一直如此。评论家说她的作品充满了悲伤的张力,似乎在诉说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没人知道这些画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
“对了,”老板递给她一份邀请函,“下个月在海市有个艺术展,他们很想邀请你参加。”
云舒的手顿了一下:“我不回国。”
这是这五年来第十七次拒绝回国的邀请。
老板叹了口气:“你不能一直这样逃避。”
“我没有逃避,”云舒收拾着画具,“只是不想回去。”
回到公寓,云舒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窗外的埃菲尔铁塔在夜色中闪烁,她却想起了另一座城市的夜景。
手机突然响起,是婶婶的视频电话。
“云舒,”婶婶的声音有些激动,“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婶婶,我这边还有很多工作......”
“你都说了五年了,”婶婶打断她,“傅家的人早就搬走了,你不用担心......”
云舒沉默了。
她知道傅家搬去了国外。傅母受不了儿子自杀的打击,一病不起。傅父干脆带着她去国外养病,再也没回来。
“婶婶,我......”
“云舒,”婶婶的声音突然严肃,“你得学会原谅自己。”
云舒愣住了。
“傅昀淮的死不是你的错,”婶婶轻声说,“你不必一直惩罚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云舒的声音:“我知道......”
挂断电话,云舒站在窗前发呆。
婶婶说得对,她确实在惩罚自己。
这五年来,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用最黑暗的颜色描绘内心的痛苦。
她以为自己恨傅昀淮,恨他的背叛,恨他的自私。
可她没想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二天,云舒去了趟教堂。
这是她这五年来第一次走进教堂。
五年前,她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婚礼。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云舒坐在长椅上,闭上眼睛。
记忆中的婚礼上,傅昀淮穿着笔挺的西装,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我愿意用一生去爱你,保护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那时候的誓言那么真诚,可最后还是被现实打败。
“神父,”云舒轻声问,“人真的能原谅一切吗?”
“上帝说,宽恕别人,就是在宽恕自己。”老神父慈祥地说。
云舒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
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放下那些恨,那些痛,还有那些不能原谅的过往。
一周后,云舒订了回国的机票。
海市的冬天比巴黎还要冷。
她站在傅昀淮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