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麻木地走着。
走了半路,熟悉的宾利在姜愿身侧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谢临舟淡漠的脸:“上车。”
姜愿怔怔望着谢临舟,眸子没有丝毫焦距,只剩空洞。
看着姜愿还未拆下的石膏,谢临舟眸底闪过一丝愧色,破天荒再次开口:“你可以留到手好再离开。”
姜愿的眼睫一颤,语气平淡到近乎绝望:“不用了。”
看着这样的姜愿,谢临舟胸口莫名堵闷。
好像眼前的女人要随着春雪一般融化消失。
还没理清楚心中的情绪,谢临舟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温安安。
谢临舟很快收回思绪,恢复成往日那个公私分明的谢律:“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
说完,升上车窗离去。
望着宾利远去的背影,冷意和泪水一起涌来。
她以为能够攒够100万接回儿子,可现在爱她宠她的父母,断绝关系了。
最疼她的大哥,死了。
等她来接的扬扬,死了。
她所有的至爱,都离开了她。
姜愿捧着骨灰盒回家,对房东道:“你好,我要退租。”
房东看了她一眼:“大过年的退租?押金不退啊。”
向来惜钱如命的姜愿却没有丝毫犹豫,一点点收拾最后的行李:“我确定。”
第十章
大年初一,殡仪馆不开门,姜愿只能等到初四。
她带着骨灰从殡仪馆到墓园,任凭冷风带走身上的温度。
他的扬扬那么乖,那么懂事,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会不会怕黑?
“请帮我选一块最好的墓地,扬扬他……他以前被困在福利院中,一直没来得及看看外面的世界。”
工作人员打量着姜愿。
衣衫褴褛,面颊凹陷,手指不正常地扭曲着,一副穷酸的模样。
“这样的墓地很贵,您还是看看别的吧。”
“10万够不够?”
50万是谢扬手术加术后住院的钱,现在他死了,钱也花不出去。
见她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工作人员还有什么不明白?
年纪大些的一位劝道:“姑娘,听我一句劝,逝者已逝,活人还要好好生活,留些钱给自己吧。”
没了扬扬,她要怎么生活?
冷风从门口吹进,掠过姜愿的发梢,很快消逝。
就像她可笑可悲的人生一样,不管再怎么努力,始终什么都留不住。
姜愿垂下眼睫,一字一句道:“不,就要最好的。”
她已经亏欠扬扬太多了。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亲眼看着谢扬的骨灰下葬,姜愿才走出墓园。
谢临舟的宾利停在姜愿家门口,看到姜愿回来,眉头不自觉松开。
“既然决定留在京市,就别口是心非说不用。”
姜愿坐在谢临舟的后座上,即便不去看他,也能感受到男人的不屑。
车里还是熟悉的内饰,只是副驾驶的座位被调成了温安安的高度,从来放着她护手霜的地方,也换成了温安安的口红。
姜愿掏出银行卡,还给谢临舟:“还剩八千,都在卡里了,剩下的,我会慢慢还给你。”
“我只求你让我留在京市,扬扬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连个上香扫墓的人都没有。”
却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谢临舟冰冷的嗓音响起:“脱。”
姜愿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看向谢临舟:“什么?”
清冷禁欲的谢临舟,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
可谢临舟只是薄凉望着她,仿佛她只是一个逗趣的玩物。
“你一无所有,除了身体,还能怎么还钱?”
姜愿指尖发颤,下意识往后退,可狭小的车内,根本退无可退。
可笑的是,谢临舟吻她的唇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烫。
姜愿浑身发颤,破碎地哀求着:“我马上就离开京市,谢临舟,你放过我吧。”
谢临舟眼尾染上狠厉的红,哑着嗓子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姜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像条癞皮狗一样留在京市,黏在我身边。”
被压在他身下,攻池掠地,动作凶狠,和平日淡漠的他判若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折磨终于结束。
谢临舟将衣物扔在姜愿身上,却在看到姜愿神情的刹那心莫名抽痛。
她眼眶很红,泪水却像是流干了一般,再也没有落下。
整个人就像是被丢弃的破布玩偶,没有丝毫生气。
“姜愿……”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谢临舟的思绪。
“安安,什么事?”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谢临舟的脸色变了变:“别哭,我现在就回去。”
话说完,便把还在穿衣的姜愿赶下车。
姜愿那句破碎的“谢临舟……”很快被汽车启动声压过。
她一颗颗扣好扣子,悬在眼睫上的泪水终于掉落,浇灭了心中最后一丝火光。
留不留在京市又有什么分别?
哪里都没有人等她回去,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大雪纷飞,姜愿买了把刀回家,捧着谢扬的遗物躺在床上。
利刃划过手腕,鲜血和温度一同流逝。
姜愿紧了紧怀中的遗物,眸中的光亮渐渐暗下去:“扬扬,别怕,妈妈来陪你了。”
意识模糊之际,姜愿拿起手机对着手腕拍了一张照,发给谢临舟。
“谢临舟,你说得对,我一无所有,只有一条贱命。”
“我把这条贱命还你。”
说完,眼前被黑暗吞没,姜愿的心跳也停止在这一刻。
轰隆一声,雷电照亮整个天空。
掉在地上的手机倏然亮起,疯狂震动起来……
第十一章
天气渐暖,冬雪融化,明明是大好时节,可谢临舟心里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温安安拉了拉他的袖子:“临舟,我们快点结婚好不好?”
“我不想下次生病的时候,你不能在家属那一栏签字。”
明明婚礼在即,可他却莫名烦闷:“以后再说。”
温安安不甘心地咬着唇。
明明她就在他身侧,可谢临舟却还是这么心不在焉,难道又是因为姜愿?
给温安安拿药的间隙,谢临舟的手机响了。
手机上方显示姜愿发来一张图片,紧接着,又发了两条语音。
谢临舟刚想打开,温安安喊他:“临舟,我好疼,你过来扶一下我好不好?”
看到手机屏幕上刺眼的“姜愿”两个字,温安安的脸色扭曲一瞬,很快恢复。
“姜愿姐找你什么事?不会又是找你要钱吧。”
“临舟,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姜愿得寸进尺。”
听到这,谢临舟眸色一沉,顷刻熄灭屏幕。
她一定是想用发生关系这件事来要钱。
明知如此,可谢临舟的心还是静不下来。
把温安安送回家,谢临舟蹙着眉头打开了手机。
映入眼帘的却是划开了皮肉,血淋淋的手腕。
谢临舟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颤着指尖点开语音。
“谢临舟,你说得对,我一无所有,只有一条贱命。”
“我把这条贱命还你。”
心脏骤然停跳,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谢临舟此刻却浑身颤抖。
司机吓了一跳:“谢律,怎么了?”
冰块似的谢临舟,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谢临舟整颗心慌得不像话,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去南街群租房。”
司机一怔:“那里都是没钱的人……”
话没说完,便被谢临舟厉声打断:“快!”
司机不敢怠慢,一脚踩死油门,疾驰而去。
涌进车窗的风吹红了谢临舟的眼。
他颤抖着拨了一遍又一遍姜愿的电话,得到的始终只有冷冰冰的一句机械女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声声冰冷,仿佛根根生锈的细线缠绕在心脏。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汽车终于停下。
瓢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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