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噎，不由看向墙上的日历。
明天是唐清婉的生日。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她过得第一个生日。
也不知道该送她什么，她才高兴……
次日。
唐清婉为了能尽快参加西部勘探计划，又加班到了深夜。
等回到家，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原以为严怀谦已经睡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炉子前烧火。
见她回来了，忙揭开锅盖，端出碗热气腾腾的面。
“快来尝尝我给你做的长寿面，里头还卧了两个蛋呢！”
说完，严怀谦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精致的胸针：“媳妇，生日快乐。”
唐清婉看着他，眼眶有点发酸。
她和严怀谦已经过了一辈子，却还是看不懂他。
一边对自己好，一边又放不下陆秋芬，一颗心真的能掰成两半分给两个人吗？
严怀谦看到唐清婉眉眼间的凝重，心不由一紧：“怎么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很怕看到她不开心的表情。
想到结婚以来她的变化，他抓心挠肺的不知所措。
唐清婉不仅有意无意忽视自己，甚至都不让自己碰了。
严怀谦忍着胸口的沉闷，拉着唐清婉坐下：“清婉，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是夫妻，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好不好？”
唐清婉收拢掌心，声音微哑：“你和陆秋芬……关系很好吗？”
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个坦白机会。
如果他说实话，也许她还能在走之前和他好好告个别。
然而，严怀谦愣了一下后笑着回答：“就是一个村的朋友而已tຊ，关系还行。”
又是欺骗。
唐清婉笑了，笑自己傻，笑自己自取其辱。
低头时她的双眼被面的蒸气熏得通红。
她有些难过。
可能是因为想父母，也可能是因为眼前这碗面，不如陆秋芬的蛋糕精致漂亮。
无论如何，严怀谦已经做了选择。
他们的永别，一定会是无声无息的。
第7章
唐清婉吃完了严怀谦做的长寿面。
她把它看做是两人的‘散伙饭’。
转眼间，一个月期限快到了。
唐清婉在研究院的实验进入尾声，手里项目都慢慢转到了其他同事那儿。
主任办公室。
主任将审批好的文件交到唐清婉手中：“你五天后就要出发了，申请书上写的很清楚，但我还是跟你再复述一遍。”
“你不能任何人透露自己要去的地方，那里条件艰苦，通讯艰难，相当于与世隔绝，你还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唐清婉郑重点点头：“我明白。”
和同事完成了工作交接后，她便回家换了件衣服，出去买些去西部要用的东西。
白色刺绣衬衫加蓝底白花碎花长裙，衬着她整个人更明媚几分。
只是没想到，回来时在军区大院外碰上了陆秋芬和严怀谦。
严怀谦手里提着菜兜子，而陆秋芬怀里抱着几本书。
两人看着是要往军区大门走。
严怀谦见唐清婉皱起眉，忙解释：“秋芬家地里的菜熟了些，送了这一兜子给我们，我是准备送她出去。”
陆秋芬却打量着唐清婉：“嫂子穿的这么漂亮，是约了人出去玩儿吗？”
唐清婉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毫不留情回怼。
“是啊，我丈夫乐意陪你，我也只好跟同事去玩。”
话刚落音，路过的军属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严怀谦愣住，俨然没想到平日温和柔顺的唐清婉怎么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他微微沉下脸：“清婉，你别胡说。”
唐清婉浑不在意，绕过两人就回了家。
看着她淡漠的背影，严怀谦心头隐隐不安。
也许，自己真的不该瞒着她了……
等把陆秋芬送出军区，严怀谦立刻赶回家。
一进去，就看见唐清婉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梢的水将她的衬衫洇得半透明。
透过窗的夕阳洒在她身上，像是为她镀上了层暖黄色的柔光。
她敞开的领口下的肌肤白皙入雪，让他不由回味起新婚夜指尖细腻的触感。
严怀谦只觉喉咙干涩起来。
他轻轻抱住唐清婉，闻着她身上温暖的馨香，声音渐哑。
“去买东西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之前不都是我陪你一起的吗？”
唐清婉垂眸看着腰间的手，语气平淡。
“之前是指多久之前？我们刚谈对象的时候吗？我以为你现在忙着照顾陆秋芬，没时间顾着我了。”
严怀谦一哽。
他下意识要坦白自己和唐清婉以前的过往。
可想到两人才结婚不到一个月，唐清婉最近对自己又淡淡的，如果说出来，她是不是会很生气，还不会理自己了？
严怀谦退缩了。
作为一个军人，他居然怕了。
严怀谦无奈苦笑，捧着唐清婉的脸轻声哄：“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要是生气，以后我少见她好不好？”
这个动作，让唐清婉想起严怀谦醉酒那晚。
那时他把自己当成陆秋芬时，眼里的思念和爱意都要把她淹没了。
唐清婉眼睫颤动，像是给自己出气似的，一字一句。
“那你发誓，你要是再见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
严怀谦脸色微变，搂她更紧了：“清婉，别胡闹。”
唐清婉沉默，就直勾勾看着他。
僵持片刻，严怀谦最后缴械投降。
“好好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之后几天，两人像是又回到了以前那段相安无事的日子。
可也只唐清婉自己知道，分别在即。
离开的前一天，唐清婉去机关部打了离婚报告。
趁着严怀谦训练，她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收拾好。
在清理到衣柜的最底时，唐清婉发现一本相册。
翻开相册第一页。
一张严怀谦和陆秋芬的合照。
两人肩并肩站着，陆秋芬的头微微向他的方向偏一些，笑容灿烂。
唐清婉黯下眼眸，将照片翻过去。
背后的日期是：1983年11月13日。
昨天。
第8章
唐清婉像自虐一样将那照片看了许久。
等回过神，天已经黑了。
她像是没看见，把照片放了回去。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不在乎。
不伤心、不难过更不失望，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吱’的一声，大门被推开。
一身汗严怀谦回来了。
但见唐清婉站在衣柜门前看着相册，心陡然一惊：“清婉，你在干什么？”
唐清婉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严怀谦直接上前关上衣柜门：“没什么，就是一些从前的照片，你不翻出来我都快忘了。”
又撒谎了。
唐清婉心中涩然一笑。
没关系，反正自己已经习惯了。
她也没有追问，而是进了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