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反省过了,老公,下回有事我一定托人给你传个信。”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说着说着,又将手伸到了他的腰侧。
“我明天就要去出差了,你消消气,咱们今晚……”
周颂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避开了女人伸到腰侧的手。
“我累了,早点睡吧。”
他不明白,郑竹心既然不想跟他有孩子,又为什么还要和他同房?
身后郑竹心的动作一僵,半晌才收回了手,将身体转向另一侧。
第二天。
她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直接去了外省出差。
周颂年没有放在心上,仍然在按部就班地做着离开前的准备。
他开始整理到时候要带的行李,还特意在房中的日历上圈出了离开的日子。
郑母看到了他的举动,意有所指地嘀咕道:“画圈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生日了?”
周颂年顿了顿,才反应过来。
离开的那一天,正巧是他的生日。
上辈子自己和郑竹心结婚十年,在这个家里却从未庆祝过一次生日。
反而小虎和乔建设的生日,郑竹心每次都会准备礼物认真庆祝,从没落下。
周颂年垂眸,无声吐了口气。
没关系,再过几天,他就会彻底离开这里,拥抱新的人生。
这就是他能给自己最好的生日礼物。
过了两天。
郑竹心出差回来,如约给周颂年带回了整盒的点心,还拿出一件做工精良的大衣。
“颂年,这是省城款式最新潮的大衣,我觉得合适就买来了。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声音温柔又深情,一边说一边将大衣披到周颂年身上,为他穿上。
周颂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抿了抿唇,还是收下了这件衣服。
这几年他为郑家付出了全部,这是他应得的。
然而当晚。
周颂年路过乔建设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屋里传来郑竹心带着歉意的声音。
“抱歉了乔同志,那件大衣是我买错了尺寸,下次再托人帮你带件新的回来。”
“我记得小虎也喜欢吃川城的点心,正好我带回来很多,等会儿让颂年多分些给你们。”
周颂年脚步一顿,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衣服是乔建设穿不上,郑竹心才退而求其次送给自己的。
就连哄自己的点心,都被她这样大方的拱手让人。
她对乔建设实在是贴心到了极致……
周颂年一颗心仿佛被浸再冰水里,冷得透彻。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压下眼眶上涌的泪意,默默转身回了屋。
……
郑竹心回房时,就发现大衣摊在一旁,没有被收起来。
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颂年,你怎么不收起来?不喜欢这大衣吗?”
周颂年坐在床头看书,闻言瞥了眼衣服,看向它的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喜欢。
他很快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地说:“没有,只是发现衣服上有瑕疵。”
他说着顿了顿,抬眼对上郑竹心的目光,一字一顿认真开口:“我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
不论是事物,还是感情。
第6章
郑竹心微微一怔,总觉得周颂年这话别有深意。
但她没多想,只走过去将大衣收起,说:“那我回头拿到镇上去找裁缝给你改改。”
“这次太匆忙了,下次再去出差,我一定给你好好挑一件。”
要是前世听到这话,周颂年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他却下意识想:下次送他的,还会是别人不要的二手货吗?
他摇摇头,将这样的想法撇开。
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走了,哪还有下次。
……
接下来两天,周颂年对郑竹心始终不冷不热。
每次撞见女人接送乔建设时,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没有开口。
周颂年也只当没看见。
某天中午,周颂年临时回家取文件,进了房却发现不对。
他平时工作用的房间门敞开着,里面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周颂年以为是遭了贼,拿着锄头提着心走进去。
却发现房间里乱成一团,而小虎正趴在地上翻箱倒柜。
郑竹心送来的点心本来好好放在桌上,现在却全成了渣滓和文件混在一起。
眼前混乱的一幕让周颂年脑中绷紧的线彻底断了。
他一时气急,将锄头丢到一边,厉声质问:“小虎,你在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不能来这个房间吗!”
小虎一向被乔建设惯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吼了一句:“你又不是我爸,少管我!”
而后他就哭着跑出了房间。
周颂年急着拿资料回研究所,没有留意他的去向,带着文件匆匆离去。
可晚上回来时,他却见到了郑竹心破天荒在门口等着他。
对他一向温和的脸上阴云密布,酝酿着怒火。
而乔建设红着眼站在她旁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周颂年,你是不是打了小虎?”
周颂年一怔,心里只觉得荒谬:“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打孩子?”
郑竹心却是拧着眉将小虎唤了过来,一把掀开他的袖子。
就见小虎的胳膊外侧,竟然有一片青紫交错的淤痕!
郑竹心看着那些伤,更加生气,语气也更冲。
“孩子已经说了,你因为他乱翻东西,就对他动了手!”
一旁抹着泪的乔建设终于开了口。
“周同志,小虎翻了你的东西是有错,可你也不该对他下手这么狠呀啊!”
他转头看向郑竹心,眸中满是委屈。
“竹心,我知道最近我们父子麻烦你们了,是我们没有自知之明。”
“我们走就是了,明天就走……”
郑竹心面上一急,立刻说:“你们不用走!”
她说着,转头看向周颂年:“颂年,出手打人是你的不对,你马上向乔同志和小虎道歉,并且承诺以后都不会对孩子动手。”
周颂年不可置信地看着郑竹心护在乔建设身前的模样,心中止不住阵阵发寒。
先前的鱼粥也是,这一次也是。
只要一出事,她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从没问过他一句究竟发生过什么!
大概在她心里,真相和是非对错,都比不上让乔建设父子高兴重要。
周颂年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