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也有沈怀。
有沈怀娇俏地靠在他怀里,温香充盈他的鼻腔。
有沈怀撒着娇,柔情百转地说“爱你呀”。
最后,停留在那天在医院里,捧着报告单哭的样子。
“这是你的孩子!你竟然让我去打掉?”
“你对沈清还不够好吗?我只是想要我们的孩子啊!”
“裴确,你也回头看看我,好不好?我明明比沈清更爱你。”
裴确机械地问:“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没有大碍,裴总放心。”助理一板一眼地说。
助理总是沉默的,他和沈清恩爱时他会微笑,看到他和沈怀越界会垂下眸子。
他见过裴确对沈清的炽热爱意,也撞见过裴确同沈怀旖旎。
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也并不清。
只有沈清,一直都清醒地知道,裴确的爱仅剩不多,剩下的是良心未泯。
裴确闭上眼睛,胳膊无力地垂下。
他颓然坐在地上,回忆在脑中过了一遍。他把沈清和沈怀放在天平两端,不断给两方加着筹码。
他最先忘记的,是那句“沈清是无价的”。
最终天平渐渐向沈怀倾斜,裴确想,他已经害了两个女人,不能再害他还未出世的孩子了。
那个还在沈怀腹中,马上要成型的婴儿,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是他未来生命的延续,它总是无辜的。
投胎到他膝下一场,总该爬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看看草木枯荣,看看阴晴圆缺。
裴确觉得,没有人会真的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这也是人之常情。
思绪收回,他颓然俯下身子,嗓子嘶哑得不像话,像是吞过了火,几乎说不出话来。
“救......沈怀......”
第17章 17
身后传来一道雄厚男声,中气十足,掷地有声,与他的优柔寡断截然相反。
“四零九特别特种支队奉令转移H国生物基地重要科研人才沈工,闲杂人等敬请回避。”
一队人穿着军绿色军装,向他们敬了个礼,然后将一张纸亮在院长面前,冷声说道:“请配合我们。”
裴确脑子几乎放空,心里只有慌乱作祟,不知为何,他不敢让这群人带走沈清,好像已经预见此别即是永远。
即使这群人看起来有力可靠,能够救沈清,做到他做不到的。
他面目狰狞,原本已经嘶哑的禁锢被他用力冲破,喉尖痛苦万分,仍旧高喊:
“不行!你们凭什么带走我老婆?”
此时他忘记了身形与人数上的劣势,扑了过去,想要拦住他们。
“都给我滚!”
只可惜他的全力一扑毫无作用,被最前面的队长当胸一脚踹倒在地。
本来就快被逼疯的男人受了这一脚喉咙腥甜,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下,然后“噗”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但现场没有人理会他。
一队军装的男人持械护送,医护人员迅速将沈清抬了出来。
沈清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总是没什么情感的眸子现在紧闭着,像是对裴确无声的控诉。
这时,裴确才恍然大悟,想起来他刚刚做了什么决定。
他刚刚,想过放弃沈清。
他竟然想放弃沈清。
那是陪他度过了所有艰难岁月的沈清,那是为了他委屈自己的沈清,那是说过要把他当成一辈子的家人的沈清,那是他心中,最最珍贵无价的沈清啊!
他竟然为了一个所谓的孩子,就要放弃他的沈清?
刚刚毫不留情的队长站在最末尾,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裴确。
财经板块里,这个男人总是矜贵从容。此刻却像一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毫无尊严。
“裴确,你记着,”队长开口,“当年你走投无路,阿清却不是。如果不是你,她现在应该是常青藤高校回来最优秀的年轻人,站在离真理最近的地方醉心科研,大名远扬。”
“你拖住她,又想要放弃她......”盛煜右手紧握成拳,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他没什么放狠话的经历,想了半天,将他认为最恶毒的话按在裴确身上,“你这种人,真是不得好死。”
然后就踩着医院白色的地板离开了。
消毒水的味道,干净的白墙,来回走动的白大褂......裴确像失去了生气一样一声不吭。
他刚刚,竟然还想要阻止沈清获救。
“哈哈......”裴确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他就是这样自私恶劣的人,盛煜骂的没错。
从前的沈清不需要他,是他依附沈清而活;现在的沈清仍旧不需要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成就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在乎沈清,在乎她幸不幸福安不安全,而他却只有一个沈清。
现在,他马上就要失去沈清了。
他知道沈清的宁折不弯,记得沈清说过的“绝不纠缠”从来不是玩笑。或许昨晚偷来的和谐不过是上天对他偶尔的恩赐,或者是另一种惩罚。
叫他永远永远都忘不了沈清,是被他自己的自私和妄想越推越远。
裴确甚至希望盛煜骂的更凶些,让他好好明白自己的恶心。
他明明记得沈清说过她恨沈怀,却还是没抵住诱惑变了心,放任沈怀出现在沈清面前,让她身处险境。
他都记得的呀。
他这样的人,现在根本不配提爱。
男人枯坐在地上,目光不知落在某一处,心绪飞得很远。
没过一会儿,裴确自己家公司就送了药过来。
裴确撑死身子,“沈怀,她还σσψ怀了孩子。”声音有气无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第18章 18
先进的仪器和权威的专家帮沈怀保住了命,过了一天半,她终于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裴确瞪着眼睛坐在她病床旁。
男人胡子拉碴,眼下淤青可怖,没有一丝神采,嘴角下抿,没有一丝情绪,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沈怀。
沈怀被吓了一跳,很快就反应过来。泪眼瞬间带着委屈,还有一丝感动,“裴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要不然怎么在她床前守着而不是沈清?要不怎么是她醒来而不是沈清?
她胸有成竹般,好像在心里把自己的地位抬的老高,即使刚醒来有些萎靡,仍旧挺着胸膛。
“孩子还在,它没事。”裴确沙哑开口。
他已经一天没说话、没喝过水了。此时嘴角干涸破裂,像是被打碎的冰片。
“太好了,我就知道。”沈怀的手抚上小腹,庆幸地开口,还带了几分理所当然。
“你那天去研究所,到底做了什么?”裴确一字一顿地追问,没有一丝沈怀预见的喜悦。
沈怀噘噘嘴,自然裴确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彻底把沈清挤走,撒娇开口:“裴哥,我本来不想追究沈清姐的,毕竟你们曾经......”
裴确猛地站起来,凳子被他的小腿弹倒,在安静的病房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像是一个闷棍打在沈怀心头,惊得她心跳都漏了两分。
“我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裴确森然开口,“你敢说一句谎话,我现在就送你进监狱!”
沈怀声音染上哭腔,把身后病床上的枕头扔到裴确身上,委屈地冲他喊:“裴确!你没良心!”
在外人面前营造起来的小白花形象被泪水尽数冲毁,她顾不上形象,只想让眼前这个如同鬼魅的男人赶紧滚。
“这孩子是我一个人想有就能有的吗?是我给你下药了吗?我沈怀哪里对不起你?”
裴确疲惫地闭上眼睛。
沈怀也没说错,的确是他没经得起诱惑。
盛煜也没骂错,确实是她拖累了沈清。
沈清更加无辜,她什么都没做。
错的一直都是他裴确。
当年寒冬中几乎要把他击垮的无能为力感再次逆袭,裴确一瞬间只觉得很累。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去找沈清说了什么?这不是小事儿,京市也不是我一手遮天的地方,你不坦白我也保不住你。”
沈怀眼神躲闪,“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呗......诶呀女人嘛,爱上同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吵,我一生气,就......”
“撒谎。”裴确冷冷地打断她。
沈怀一顿,看着他言之凿凿的眼睛刚想反驳,面前的男人就补充道:“少拿女不女人的说事,我不了解女人还不了解沈清吗?阿清绝不可能和你因为感情什么的吵起来。何况,你也代表不了所有女人。”
第19章 19
沈怀沉默了。
她很想大声反驳,说人之常情我哪里说错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沈清的清冷孤傲,是不可能允许她为了一个可能变心了的男人同别人争吵的。
她从不为不值得的事情浪费精力。
小时候她不会为了父亲冷落她们母女而试图吸引父亲的注意力;现在就更不会因为一个脏了的男人红着脸争吵。
裴确不止一次地感叹,沈清如广袤雪山尖上亘古长存的雪花,永远悬而不落,永远高洁傲岸。
沈怀忽然就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我也是被二伯教唆的啊!”
“他跟我说你还是爱我的,只是没办法认清自己的心,我才是你们裴家认定的侄媳妇。那瓶药水是假死药,不会真的有事,只是看起来吓人。他让我给沈清一起喝下去,吓唬吓唬你,当你选择救谁的时候,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且,”沈怀目光小心翼翼,带着些希冀,“我们不是都没事吗?”
愚蠢。
而更愚蠢的是,他真的陷入了沈怀编制的真心考验里,并且真的为了这个蠢货放弃了沈清。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荒谬,问道:“你真信了?”
沈怀忙说:“我试探了有没有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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