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想让沈娴月原谅自己,从而忽视了报考这个书院的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今,前者的问题处理好了,摆在他们中间的就是后者。
他的语气下意识扬起,语气里带着厉色:
“从前我不让你出京,就是怕如今的情况发生。连在一场武课上都能受伤,你觉得刀剑无眼的战场又是你一个女儿家可以承担的吗?”
出乎意料的,沈娴月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传到了身边每一个人的耳朵:“女儿家?小舅可别忘了,我阿娘也是一个女人,她都能战场上厮杀,守护一方平安,我为何不能?”
“还有,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家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身后的小姑娘了。”
一句话,让周围的人瞬间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少思想龌龊的人羞愧的低下了头颅,快步离开了。
傅青砚的双眼黯淡无光,刚刚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巨大的失落感被秋风裹挟,吹进了他的心里。
他上前一步,低声乞求:“娴月,你能不能别再唤我小舅了。”
沈娴月盯着他看了两秒,扬唇似笑非笑:“怎么?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让我刻在骨子里的吗?”
傅青砚的脸色猝然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渗出一层薄汗,神色慌张,显得不知所措
“娴月,你能别这样跟我说话吗?我们像从前一样不好吗?之前的事我都可以解释的,我是有苦衷的。”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娴月忍不出笑出了声:“像从前一样?还如你所说的那般,不择手段、任性妄为、不知廉耻的跟在你后面吗?”
“又不想接受也不想甩开,傅青砚,你不觉得你如今的做派当真令人恶心吗?”
第十六章
沈娴月的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伴随着沉重的挫败感压在他的胸口,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身形不稳地晃荡了几下,抬起满眼的苦涩望向身前的人:“娴月,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给我一个方向。”
沈娴月的双眼如同深秋的湖水,波澜不惊,连脱口而出的话都未泛起一丝涟漪:“小舅,请回吧,别再来了。”
说完,她不再看傅青砚因为自己的话一瞬通红的眼眸,转身离开了。
自从那日以后,傅青砚再也没出现在沈娴月眼前。
入学的第三年,她成功通过了全部文课师长的测试,只是武课成绩并不突出。
但好在,虽然傅青砚一直不同意她上战场,却也让她从小习武,是以,沈娴月练就了一身好的基本功。
在入学第五年的夏日,成功拿到了武课第二的成绩圆满结学。
曾经总爱穿罗裙戴金钗、眉眼俏丽的姑娘,随着时光的流逝,也高高束起一头墨发,英姿飒爽,一举一动间都带有雷霆破万均的威势。
结业后,沈娴月并不能直接奔赴边境,而是要先入上京面见天子。
为了尽快赶上自己的基础,五年来她回上京的次数屈指可数,已经很久未曾见过沈姑母。
刚好见天子的时间漫长,她能够好好待在家里,多陪陪姑母。
毕竟,再分别,就不知道何时再相见了。
沈娴月策马狂奔,直到看到眼前阔别已久的城门时才拉扯住了缰绳,眼眶微微泛着湿润。
上京,她回来了。
纵使当初自己走的决然,可毕竟这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下。
此时再看到,她心里的感触颇深,只是这点好心情却在看到城门后的那道身影时慢慢冷却下来。
四年转眼即逝,岁月好像未曾在傅青砚的脸上留下些什么,那张俊朗非凡的脸上仍然是熟悉的冷情,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高贵。
此时,清晰的映在沈娴月眼前。
远远的看到她,傅青砚的眉眼都舒展开来,飞快的策马朝这边跑来。
“娴月,我终于等到你了。怎么样,一路上累不累?”
“瞧你的脸,都晒黑了。”傅青砚压抑着心头的激动,目光关切的将人看了个遍,看到她的脸,甚至心疼起来。
沈娴月收起脸上的笑意,表情冷淡的看着他。
这五年来,自己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也都是挑着傅青砚跟着天子南下的日子。
所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
她原以为,隔了这么多年,傅青砚早就忘记了他们之间那点事,只是如今看来,他好像并没有。
“小舅。”沈娴月冷声问过好,调转马头朝城里走去,傅青砚便始终亦步亦趋的跟在身旁。
一个长辈,好心在城门口等着迎接自己,这份对晚辈的疼爱,沈娴月不好拒绝,索性便由他跟着。
只是,傅青砚却以为,沈娴月肯让自己跟在身边,是因为已经原谅他了。
一路上他的眉眼都含着笑意,耐心地跟她说着这几年京中发生的事,以及沈姑母他们的近况。
直到走到沈府门前,傅青砚翻身下马,打算牵过沈娴月的马时,看到她岿然不动的身姿。
“时间不早了,既然小舅已经到家,那娴月就先告辞了。”
傅青砚愣住了:“娴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要去哪?我同你一起?”
“不劳烦小舅。”
说着,她便“驾”的一声,策马扬鞭飞奔而去。
留下傅青砚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尽数消褪,阴沉的可怕。
第十七章
沈娴月很快策马来到了大理寺少卿陆鹤安的府上,去后院找她姑母。
沈姑母适才因为陆鹤安失手打碎了她最爱的茶盏,正在大发脾气。
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唤道:“夫人...”
“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可算是抓到出气筒了,沈姑母气愤地看着眼前人,“我从前便是这样教你的吗?跟了我这么久,一点也没有...”
“是小姐!沈小姐回来了,此时正在前厅呢!”害怕主子在絮叨下去,小丫鬟连忙壮着胆子打断。
万幸,
巨大的喜悦让沈姑母顾不得其他,提起裙摆就朝外跑去,只是眨眼间,便消失在下人面前。
沈姑母用轻功极快的赶到了前厅,便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宝贝侄女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她颤抖的声音难掩话语间的喜悦:“娴月,你这丫头可算回来了,快来,让姑母看看。”
闻言,沈娴月迅速抬头,看到眼前两鬓斑白的姑母,泪水也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三步并做两步的快速起身,和沈姑母相拥在了一起。
等到和姑母叙完旧,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她又策马回了沈府,纵使她并不想看到傅青砚,但这里始终是她的家。
刚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屹立在院子中间。
“回来了?”
傅青砚看着眼前的沈娴月,轻声问。
自从白天她拒绝自己跟着,他就来到她的院子等着,记不清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此刻他腿酸软的厉害。
他本打算好好坐下来和沈娴月谈谈的,只是,他抬头看了眼天,时间好像有点太晚了。
“嗯。”
沈娴月平静的应了一声,像是不愿再交谈般,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快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她冷声道:“以后小舅若是找我有事,让下人通传,我自会去前院,还是别来这里了。”
傅青砚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竖日一早。
沈娴月早早的就收拾好,朝府门外走去。
半隐在树后的傅青砚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他对着隐在暗处的暗卫说道:“跟上去。”
哪怕是过了五年,双溪小筑的生意也依旧红火。
多年未见的闺中密友此刻相聚在湖中心的某一处雅阁里。
顾朝歌激动地扑进了她的怀里:“阿月,你可终于回来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沈娴月笑着揉了揉坏里人的发顶:“是吗?可为什么这脸上的肉是一两都没少?”
“沈阿月!”顾朝歌恼羞成怒的大喊,惹来身旁一众姐妹们的调笑声。
“好了,小歌,别闹阿月了,快让她坐下跟我们讲讲她这五年的经历吧。”
许久未见的旧友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间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挂于枝头之上。
正对面的雅间里,突然走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众人看着眼前意外出现的傅青砚,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自从五年前那晚之后,傅青砚就没再来过双溪小筑。
今日怎么会突然前来?
裴玄之同样疑惑不解,他刚要开口问,却顺着傅青砚的目光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曾经稚嫩的小丫头如今长成了大姑娘,和从前的气质截然不同。
只是,他微皱了皱眉:
“小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在这?难道这么多年她还没死心?”
傅青砚没说话,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眼神讳莫如深的直直注视着对面的沈娴月。
作为他的多年好友,只一眼,裴玄之便看出了其中的怪异之处。
他脸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慌乱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盏:“再怎么也不能把酒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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