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殇的记忆已经很少了，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她已经感觉不到心寒。
她张了张苍白的唇，忽然问：“你还会在意我痛不痛吗？”
玄墨殇面色一白，神色愧疚：“裳儿，那日情况危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白泽分明是冲碧落来的，我当时只是想保护碧落。”
霓裳扯了扯嘴角，这一扯，胸口上的伤口都跟着疼。
“碧落身上有你的护心鳞，根本无人能伤的到她分毫。”
玄墨殇浑身一颤，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如此，他的解释就更加苍白。
霓裳已经不愿再与他多说，只问：“白泽呢？”
玄墨殇的眼神立即变得狠厉：“它伤了你之后就不知道逃去了哪里！我一定要找到它，杀了它！”
“不行！它是被人操控的！”霓裳阻止道。
那日虽然混乱，但她还是看到白泽眼里异常的紫光。
有人对白泽施了傀儡术或者魅惑术。
玄墨殇沉默了片刻，霓裳以为他在思考这件事会是谁干的。
却不料半晌后，玄墨殇竟审视地看向了她：“霓裳，那日白泽是冲着碧落去的，它是你带回来的，与其他人都不亲近。”
“是不是你指使它，想要杀了碧落？”
第7章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霓裳不可置信地看着玄墨殇，掩在被子下的双手用力攥紧了颤抖。
“你再说一次？”
玄墨殇眼神闪躲，再问不出第二次：“我……我随口一问，既不是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霓裳与他是三百年的夫妻，他心里所想，她会不知道吗？
“你不是随口一问，你是认定了我要置碧落于死地。恐怕不止你，父王、母后、还有麟儿，都这么认为的吧？”
玄墨殇语噎一瞬：“不是的裳儿，我们也只是关心你。”
霓裳眼眶红起，险些就要讥讽地笑出声。
昏迷前，她听到父王的话。
醒来后，又面对夫君的怀疑。
在他们眼里，若是她没有能给碧落换命的用处，他们恐怕那日都不会救她。
就放任她那样死去，这样，整个凤族都如愿所偿，皆大欢喜。
霓裳别开了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玄墨殇愣了下：“裳儿……”
“出去！”
玄墨殇皱起眉，似乎很是不满，但终究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待房门一关，霓裳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即便已经失去大半记忆，但那些残余的记忆还是会让她无法控制地感到心痛，感到委屈，感到无力的愤怒。
她用力擦去，这是她最后一次因为他们难过。
只剩两日了。
霓裳额间的金印又烫了一次。
父王、母后、玄墨殇、麟儿……很快我就会如你们所愿，彻底消失！
翌日，凤族族人将宫内宫外装饰得更加喜气洋洋。
霓裳虽已不在意，却还是被那满目的大红色刺得眼睛发痛。
她的伤口已经好至七八，惦念着白泽，她转身离开凤族，去了君吾山。
白泽果然躲在君吾山。
一看见她，它就呜咽地往后躲，身上的血干涸了都还没清理。
霓裳叹了口气：“白泽，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伤我的，你过来，我能看到你的记忆。”
白泽这才趴在地上匍匐地走近。
霓裳将手掌放至它头上，昨日发生的一切就在她面前展开——
白泽原本在她的院子里歇息，忽然听到脚步声，睁开眼，便见碧落走了过来。
她微微一笑，朝白泽施展了魅惑术。
昨日被操控了的白泽看着像是要袭击碧落，但实则就是要伤害霓裳。
“果然是她。”
霓裳收回手，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多意外。
至于理由也十分简单，碧落根本不需要换命，所以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这场换命仪式。
霓裳扯了扯嘴角，抬手帮白泽身上的血清理干净。
“明日我便要去绝境山了，你如今担着罪名，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不如……你同我一起去绝境山，好吗？”
白泽用尾巴无声地圈住了她的手臂。
霓裳从未想到，最后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的，会是一只萍水相逢的神兽。
待了半日，霓裳离开君吾山，却没有回凤族。
而是去了月老殿。
月老殿的姻缘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
她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与玄墨殇的那一条，握在手里，沉默地看着。
月老走来与她打招呼：“小霓裳，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等等，你要做什么！”
霓裳手起剑落，毫不犹豫地利落切断了自己与玄墨殇的姻缘线。
此线一断，三生石上刻着的两人名字，瞬间就像堙灭了般化作星星点点散去。
姻缘线连接夫妻两人，一旦断开，两方都能感知到。
所以不消片刻，玄墨殇就出现在了月老殿。
看着断在霓裳手里已经变成两截，并且开始变灰变暗的红线。
玄墨殇的心口被剧烈的恐慌占满，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霓裳，你做了什么？”
玄墨殇慌忙地走过来，拿起那两截红线就往一块系：“你怎么能断了我们的姻缘线？”
霓裳淡淡反问：“上次不是说好了？你和碧落成亲，我们先断了姻缘。”
玄墨殇红了眼：“那都是假的，是作戏，我们根本就不用这样做！”
可不论他怎么用力，红线最后都会散开，那个结永远变不成一条线。
不远处的月老叹了口气：“别系了，我那红线是随便就能系上的吗？”
玄墨殇动作一顿，眼眶有些红了：“那怎么办？”
月老抚了抚长长的胡须：“只能重结姻缘。”
玄墨殇立刻抓住了霓裳的手：“霓裳，我们重结姻缘，现在就重结！”
霓裳平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一条红线。
见她不说话，玄墨殇更加不安。
他把霓裳带回凤族，却在院子里见到玄麟正在哄碧落开心。
他眉宇一拧，将玄麟叫了过来：“麟儿，你娘亲受伤，你可有在榻前尽一点孝道？！”
玄麟怔了怔，连霓裳的眼睛都不敢看，别开头很小声道：“娘亲凶，碧落姨姨温柔……我喜欢和碧落姨姨在一起。”
玄墨殇眉心更紧：“你——”
碧落这时温柔开了口：“墨殇哥哥，麟儿还小，是我不好，我知道自己体弱可能无法有孩子，所以就将姐姐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亲近了些。你怪我吧。”
看着碧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玄墨殇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再说。
而霓裳轻轻一笑：“既然他喜欢碧落，就让他多和碧落待着吧。”
反正等到明日，玄麟也能真正认碧落当娘了。
至于凤凰涅槃，这场美梦他们注定做不成了。
第8章
霓裳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碧落却喊住她：“姐姐，我想试下明日的婚服，你能不能帮我穿下？”
霓裳停住脚步，没有拒绝。
房内只有她们两人，碧落大红的喜服上用银线绣了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代表她冰凤凰的身份，尊贵无比。
霓裳帮她整理衣襟，碧落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我真的很感谢你，从小到大，你愿意把那么多东西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