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糊住了唐风眠的视线,陆雪清没看清他眼中的躲闪。
“跪得太久,又淋了雨,我的腿伤复发了。”
陆雪清眼中闪过哀伤,不过,唐风眠视线不清,亦没有看见。
她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他瑟缩着躲开。
陆雪清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你还能走吗?”
唐风眠垂着眸,摇摇头。
她再次伸出手,刚要触碰到他身体时,沈怀逸的电话打过来。
“雪清,我一个人好怕,你不是说去卫生间了吗?求求你快回来陪我。”
陆雪清的手缩回,示意保镖们将唐风眠送回家。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唐风眠的视线才清晰。
将来,她会知道他的死讯,但不是现在。
回家后,唐风眠换掉了湿漉漉的衣服。
前胸和后背都是伤,他躺不下。
痛得难眠,唐风眠去找管家要止痛药,却被告知,前天沈怀逸的手破了皮,陆雪清将药全拿去给他用了。
疼痛令唐风眠坐立难安,他抬手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整瓶浇在身上。
火辣辣的痛感刺激得他连连惨叫。
曾经,陆雪清心情不好时,就会喝酒,她说酒能止痛。
一瓶接着一瓶浇下,伤口果然麻木了,她没骗人,痛到一定程度,不会再痛。
一周后,唐风眠的伤好多了,已经能灵活行走。
在客厅撞见陆雪清后,她朝他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陆雪清将修好的玉佩递给唐风眠,处理的工艺很完美,几乎看不到裂痕。
但是,他和她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才刚进门,陆雪清转身就要走,边走边跟宋助理沟通今日的安排。
听上去她今天很忙,莫非是专门回来给他送玉佩。
怔愣一会,唐风眠摇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海。
他跑回房去拿一份文件,当陆雪清即将出门时,拦住了她。
“你可以帮我签了吗?”
陆雪清忙着讲电话,看都没看,以为是普通的账单,大笔一挥签了。
唐风眠平静地看着她离去,解除收养关系协议书签完了,他可以去注销身份了。
终于办完了这一切,唐风眠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
接下来是他的硕士毕业答辩。
当年,他选择去学建筑设计,正好陆雪清的公司有这方面的业务,便给他提供了无数的实践机会。
他的毕业论文就是她公司的项目,设计一个游乐场。
本来是想当成结婚礼物送给陆雪清,唐风眠特意将游乐场设计成爱情主题。
就算不能结婚,他多年的学业也要有始有终,临死前,他想要拿到硕士证书。
他导师是陆雪清的朋友,导师想邀请她去当评委,她拒绝了。
唐风眠有些遗憾,就算不能结婚,他也想给她展示成果。
为了准备答辩,前一天他只睡了两个小时。
运气不好,他排在最后一名。
站了一上午,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唐风眠险些晕倒。
他强撑着上台,讲完了PPT。
突然,跟唐风眠有过节的师弟,从坐席上站起,指着他,“你抄袭!”
师弟冲到讲台,操控电脑去放一段视频。
昨晚的竞标直播里,沈怀逸公布了一模一样的设计方案,比唐风眠答辩时讲得更完整、更详细。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后,陆雪清当场宣布将游乐场的项目承包给他。
嗡地一声!唐风眠脑袋炸开了,那些都是他熬了无数个日夜,替陆雪清做的设计,由于只是硕士答辩,为了控制时间,他仅仅选出一小部分。
师弟粗暴地将唐风眠推倒在地,“你不仅走后门读硕士,还靠抄袭来毕业。”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唐风眠求助地看向导师,他却冷冷地回答。
“不靠自己靠女人,是走不远的。”
导师的话,不仅证明了他抄袭,还暗戳戳地指出他的努力全都靠上位。
导师不喜欢他,更喜欢师弟。
众人的辱骂如潮水般涌入唐风眠的耳朵,轻视和鄙夷刺痛了他的眼,唾弃的口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中,唐风眠疲惫的身体终于力竭,晕了过去,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他。
失去意识前,恶毒的话传入他的耳朵。
“狡辩不了,开始装晕了。”
再次睁眼,唐风眠在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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