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若烟瞳孔紧缩，指尖因恐惧而颤抖：“我们去哪里？”
不知何时，雨停了，微薄的余晖洒在季如风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可他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浅浅被绑架了，我要你去把她换回来。”
离若烟从没有这么冷过：“再换一次，我真的会死。”
可季如风却没停车，眉眼尽是不耐：“别闹脾气了，浅浅还怀着孕，无论如何都不能有闪失。”
“我也怀着宝宝啊！”
这句话，离若烟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此时路口红灯亮起，季如风诧异望向身侧的离若烟。
她垂着头，眼眶很红，可泪水像是流干了一样，再也没有落下。
季如风的额角狠狠一抽，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离若烟抓着季如风的手，张了张嘴，最后颤抖着挤出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了，温浅浅怀的是你的孩子。”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结了。
就连绿灯亮起，季如风也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重新踩下油门。
车窗外，风景迅速后退，景色越发荒凉。
离若烟红着眼哀求：“我会和你离婚，把妻子的位子让给她，我只要肚子中的孩子。”
季如风死死抓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
他知道她向来怯弱，说出这番话一定是鼓足了勇气，绝不是一时兴起。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火大。
“离若烟，谁准你离开我了？”
两行清泪从离若烟脸上滑过：“季如风，我求你了，我们不要彼此折磨了，放我走吧。”
宾利在废弃大楼猛然停下，季如风重重打开车门，双眼猩红凝着离若烟。
他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
“那就彼此折磨吧，不管是这次，还是下次重生，都别想离开我。”
没有下次了，这就是她最后一次生命。
这次死了，她就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离若烟绝望地闭上眼，颤着声问：“季如风，你真的这么狠心，要亲手杀死我们吗？”
季如风眸底闪过一丝不忍和挣扎，很快被远处温浅浅的哭声夺去注意。
“等你重生回来，我会补偿你。”
离若烟的手无力滑落，肝肠寸断。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连自己都活不下来，还想着去保护肚子中的孩子？
宝宝，是妈妈没用，没保住你……
一股巨大的力将离若烟扯走。
劫匪拽着离若烟的头发，上下打量。
要不是他在报道中见过离若烟的模样，怎么都不会相信，传说中的妻奴季如风，会真的把离若烟推来当人质。
他冷笑一声，随即把温浅浅放了，拍着离若烟的脸。
“现在你的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在我手上，要赎人，得加码。”
温浅浅梨花带雨扑进季如风怀中：“季如风，我好怕。”
季如风一边安抚温浅浅，一边沉声道：“别急，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离若烟眼眶发热，死亡的恐惧倏然散去，余下不可思议的麻木和平静。
就算再重生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孩子没了，季家不接受她，就连一向陪在她身侧的季如风，也走向了别的女人。
这个世界，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系统丧钟般的冰冷金属音震耳发聩：【抹杀倒计时，3，2……】
【1。】
“动手。”
趁劫匪放松的刹那，季如风对蓝牙耳机那头低声吩咐。
劫匪眼疾手快，拉着离若烟挡在面前。
下一刻，子弹穿过离若烟的眉心，正中劫匪的脑袋。
离若烟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季如风捂着温浅浅的耳朵，低声说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那声“季如风”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吞没，离若烟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血染红了灰色的水泥板。
第十一章
温浅浅小心翼翼去拉季如风的袖子。
“季如风，这地方太可怕了，我们快离开吧。”
季如风将温浅浅搂在怀中，一下一下安抚她的后背：“有我呢，没事了。”
尽管知道离若烟不会死，可他还是无法去看她的“尸体”。
想到离若烟最后那个死寂绝望的眼神，季如风莫名觉得，离若烟永远不会回来了。
随即，他便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只要重生点还在卧室，她就没法离开他。
“季如风，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了，我真的很怕，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温浅浅的话语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不知为何，季如风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破天荒拒绝了温浅浅：“你先回去，我明天再来陪你。”
温浅浅咬着下唇，看了眼离若烟的尸体，才收回视线。
“那你明天一定要来。”
她就不信，死透了的离若烟还能跟她抢季如风！
送走温浅浅，季如风才驱车回去，吩咐秘书订好去南海的机票，又给京市著名的老中医打了个电话，预约调理身体的时间。
这次和她闹得确实大了些，他该好好哄哄。
至于订了机票要不要去，调理了身体让不让她怀孕，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提着离若烟最爱的蛋糕回去，却在打开门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客厅空了大半，所有关于离若烟的东西都被清空。
他心下一恼，可想到刚刚在车上的争吵，还有离若烟死亡的样子，不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烟烟，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蛋糕。”
推开门，卧室空空如也。
就连离若烟每次重生会用到的浴室，也没有半分使用痕迹。
“啪”的一声，蛋糕从季如风手中掉落，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他心头。
“离若烟，别藏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静默。
一个个房间找去，越往后，心底就越凉。
最后冲出别墅，将油门踩死，直奔离若烟死亡的废弃大楼。
冷风灌进车内，冻得季如风双手通红。
可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双目赤红，直直地目视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夜空。
下车的瞬间，季如风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无垠的夜色笼罩着季如风，每踏出一步，心跳就更快一分。
血腥气越来越重，直冲鼻腔。
终于，季如风停在离若烟的死亡地点。
可地上除了发黑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人：离若烟。
季如风长舒一口气，冰冻的双手终于回温：“烟烟，你在哪？”
对面传来的却是陌生的男声。
“离若烟已于今日晚五点死亡，请您尽快来认领遗体。”
季如风瞳孔紧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烟烟死了？”
离若烟明明亲口告诉过他，她不会死。
他亲眼看着她重生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死？
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不耐烦。
“不是你自己下令开枪，亲眼看着她死的吗，还惊讶什么？”
第十二章
夜色中，季如风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又是怎么开车到殡仪馆的。
冷藏室的寒意钻入皮肤，渗入骨髓。
季如风双眼猩红，紧紧盯着离若烟的遗体，双脚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离若烟怎么可能会死？
他死死握着拳头，终于在掌心的刺痛中，强迫自己上前。
手停在半空中半瞬，才小心翼翼去摸离若烟的手。
冰凉刺骨。
离若烟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重生了。
季如风嗓子哑得不像话：“离若烟，起来。”
“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会死吗？！”
最后一句话，季如风的嗓子都破了音。
他伸手去拽离若烟，却被管理人拉住：“别逃避现实了，尽早把遗体火化吧。”
“遗体”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剑，贯穿季如风的胸膛。
后来管理人再说了什么，季如风已经听不清了。
耳边嗡嗡作响，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
“季先生……”rr
直到管理人递过来纸巾，季如风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一步一步走到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