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容砚和穆偲梨聊得热络。
似乎完全忘了后座上还有一个人。
我看着窗外,就想起了那天——
那天,容砚组织了一个酒局,把穆偲梨带到好友面前,让人一个个改口叫“嫂子”。
我当时就明白了,容砚设这个局就是为了逼迫我喊出“小婶”。
我昂着头不肯叫人,被容砚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了一顿。
最后,看着容砚眼中的坚决,我还是妥协了,喊了穆偲梨一声“小婶”。
当时叫得不情不愿,但如今我是心甘情愿的。
就像从决定离开那刻开始,我对他的每一声“小叔”,也都是真心实意的。
等红灯时,穆偲梨翻下化妆镜要补妆。
一枚戒指却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我心脏一震,我从前都是坐副驾驶的。
有一次我将戒指藏在化妆镜里,一直忘了拿出来。
我紧张地从后视镜里看向容砚,果然撞见他冷冽斥责的眼神。
正想说什么,容砚拿过那戒指,顺着车窗的缝隙丢了出去。
“之前顾二开了这车一次,他带了人。”
穆偲梨没有多想,就这样相信,转头聊起别的事情。
可我再无法待下去一秒,开口叫停:“小叔,我有东西忘记拿了,得回去一趟。”
果然容砚看了眼时间,直接将车停在路边:“自tຊ己打车回去。”
我二话不说就走了下去。
黑色迈巴赫扬长而去,路面上的热浪都晃了晃。
我收回目光,顶着艳阳走了两公里到达邮寄处,将协议寄了出去。
寄出去,就代表不能再回头了。
而我却没有半点后悔,只有着对未来的展望。
从邮局出来,我接到好友谢兰兰的电话。
“宁宁,今年生日你打算怎么办,想要什么礼物啊?”
我怔了下,去看了眼日历,才发现我要离开的那天,就是我的生日。
我攥了攥手,从十岁开始,我的生日都是容砚策办的。
但从二十岁表白之后,容砚就没管过了。
就连礼物,都是他让秘书随便买的。
“不办了吧。”我站在树影下,“兰兰,我打算出国深造,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
谢兰兰惊叫:“什么?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你哪天走?”
我静默了瞬:“就是我生日那天。”
挂断电话,我独自回了别墅。
又收拾了一些琐碎的东西丢掉后,整个房间变得更加空荡。
越发能够让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借住在这里的客人。
将自己从这个生活了10年的地方剥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我要剥离的,也不止这一栋别墅。
深夜,我迷迷糊糊睡着。
我在容家睡觉从来不锁门,忽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我几乎一瞬惊醒。
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开灯,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带着酒气,在黑暗里准确无误的堵住了我的唇!
小叔?
我慌张地想要推开他,可唇齿刚分开一点,我就听到容砚沙哑低沉的呢喃。
“偲梨……我爱你。”
第4章
一瞬间,我浑身冰冷。
容砚是将我当成了穆偲梨!他酒量很好,是喝了多少,才会犯这样的错?
来不及细想,我用力将他推去一旁,逃出了房间。
容砚没有追出来,想来已经醉得睡了过去。
我蜷成一团缩在沙发上,摸着还留有余温的唇,心乱到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二楼才传来动静。
我抬眼,就看见容砚神情冷沉地走了出来。
“封知宁,昨晚我为什么会睡在你房间?你做了什么?”
我赤红着一双眼,一看就知道他完全不记得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小声反驳:“是你喝醉走错了房间。”
容砚深深拧着眉,丝毫不信:“我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去你房间。”
他斩钉截铁,我脸色微白。
其实是会的。
容砚年轻打拼时因为应酬折腾坏了肠胃,所以每次喝酒后,我都会给他准备醒酒汤。
有时我不知道,先睡了。
他一般不会打扰我,只有在醉的厉害时才会去轻轻敲我的房门。
如果我没听见醒来,第二天就会在门口看见睡在地上的容砚。
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早就不一样了。
我偏开头,咬着下唇没再辩解。
空气安静了片刻。
等脚步声在耳旁响起,我顿了瞬,抬起头看见容砚走到了自己面前,顿时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
如果是以前,容砚大概会拿起旁边的毯子给我盖上,让我注意身体别着凉。
可现在……
我怔住,等了几秒:“小叔?”
容砚像是才回过神,恢复冷硬目光:“你房间少了很多东西,是怎么回事?”
我心跳漏了一拍,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我……把一些用不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了。”
容砚皱了皱眉,从心底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但宿醉醒来后头疼,他没多想,转身重新上了楼:“等会儿让王婶把床单什么的换了,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闻言,我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因为撞见过我曾经抱着他的外套舍不得地嗅了嗅,他就以为我还会那样没有分寸。
不会了。
我再也不会自作多情,把他对晚辈的关心,当作偏爱了。
我没有喊王婶来,而是亲自回房间将床单扯了下来。
容砚走后,我因为一夜没睡,在房间里睡了一天。
再醒来,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打开一看,是穆偲梨发来的消息和照片。
【宁宁,我和你小叔要去马尔代夫玩几天,你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找吴秘书哦。】
我没有点开那些照片,因为能猜到上面该是什么内容。
从两个人在一起后,穆偲梨就很喜欢发她和容砚的合照。
容砚那样低调的人,也纵容她,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爱了。
或者,也是有警告我的意思吧。
刚开始,我的确会哭到失眠,哭到崩溃。
但现在对我来说,容砚就是“小叔”,就是一个亲人。
穆偲梨将来一定会嫁给他,那也是我的亲人。
我回复道:【好的,祝你们玩得开心(笑脸)。】
第5章
回复完,我静坐了很久。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清理得不剩下什么了,容砚但凡只是将门开一个缝,都会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察觉我要离开的想法。
可从20岁和他表白之后,他就搬去了三楼,而且经常不回来住。
也还好,正是这样,我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翻到相册。
里面记录着这十年来我与容砚的过往,记载着曾经的美好。
一张张翻过照片,看着曾与容砚去过的那些地方,我心里动了动。
我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离开的倒计时,然后,给自己做了一个离别计划。
倒计时第10天。
我来到了市中心摩天大楼的顶层餐厅。
18岁生日,容砚为我包下了整层举办宴会,为我准备了一场轰动全城的烟花秀。
那年,所有人都说得罪容砚也不能得罪我,因为我是他宠爱的小公主。
我还记得,那时他只对我一个人温柔。
他说,他会永远宠着我,会永远对我好。
可永远的期限,太短。
我咽下最后一口,明明是和当年一样的菜品,却那么苦涩。
倒计时第9天。
我来到郊外的水漾湖公园。
当年我高考,赶上容砚公司最忙的时候,可为了帮我纾解高考前的压力,容砚推掉了所有工作,每天陪我来这里散步。
他鼓励我,说我一定没问题,不用担心。
他安慰我,就算失利,他也可以养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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