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雯接下来每一句话都让她堕入深渊。
修泉的车拿去检修,发现车祸原因不只是路面湿滑,是刹车管线腐蚀,接头断裂,导致刹车失效。
这是最大的疑点,刹车管线腐蚀,不是因为老化,就是保养不当,而车子实际上才跑了一年多。
就算腐蚀了,那一定会有警示灯,除非是在他开车不久前实施破坏,行驶途中才出现问题。
修国凛第一时间就想到有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而谁想害修泉?除了陈少峰,没别人了。毕竟是修泉一手揭发了陈少峰的洗钱罪行。
她讲完一系列缘由,冷声问奚涓:“为了帮你,他差点死。你还有什么脸来看他?远离他,让他过安稳日子,这才是你该做的。”
奚涓急了,“阿姨,一定是陈少峰和张海东干的,你相信我......”
曾雯挂了电话。这不需要她来提醒,他们早就知道该怎么做。发现问题后,他们立刻报警,向警方提供了陈少峰这一线索。
修国凛仍不敢大意,非常了解法律系统的复杂性和局限性,很多案子都会因为缺乏确凿证据而不了了之。所以他也私底下派人去查陈少峰。
但在他们看来,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奚涓,她彻底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一辈子也不可能让她接近修泉。
奚涓呆坐着,浑浑噩噩坐到中午。泪也流干了,手指甲咬到残缺不堪,将所有悲痛不甘都转化成了对张海东与陈少峰的恨意。
直到电脑响起提示音,她才彻底回魂,是监听通话来了。
这两人已经很久没联络,今天很难得。
张海东先问陈少峰最近怎么样。陈少峰声音十分疲惫,骂骂咧咧地说前段时间想出国避风头,结果被限制出境,现在法院正式起诉,他怕这次是真跑不掉了。
说完大喘气,仿佛说话耗费了他很多力气。
张海东安慰:“放心,我给你推荐的律师很有经验,跑了反而加重嫌疑。听我的,好好养身体,最近身体好点了吧?”
“妈的,浑身不得劲儿,我看是最近失眠才身体虚,没啥大事。”说完就要挂电话。
张海东叫住他:“还有个事。”
“怎么?”
“我问你,我给你那份红文件你放哪儿了?”
“办公室保险柜里锁着呢。”
“烧了吧,现在修家在查,以前那事再翻出来,你我真就跑不掉了。”
陈少峰什么也没问,两人之间有种默契,似乎说两句就能让彼此窥得全貌。他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奚涓几乎没怎么思考,跟着直觉走,立刻换上衣服,找出公司门禁卡,争取先陈少峰一步赶到公司。
她揣上了电击棒,时间紧迫,只能用以暴制暴的策略。先进公司躲起来,再按照之前对付翟经理的手段,用电击棒限制陈少峰活动,夺得红文件。
那份红文件是什么,以前那事又是什么事。
她直觉跟她要追寻的真相息息相关,与修家也息息相关。
她决定冒一次险。
到达时,整个楼层异常安静,陈少峰的公司已经处于半停业状态,又在过年期间,一个员工也没有。
玻璃门反射出她的影像,脸色惨白,头发凌乱,她知道自己紧张极了,浑身都在不可控的微微颤抖,一点不敢放松警惕。
她将门禁卡插入读卡器,心中忐忑不已,唯恐这段时间他们更换了门禁。
“滴”一声,门禁卡生效,玻璃门自动滑开。
她迅速闪身进去,蹑手蹑脚走到陈少峰办公室前。门关着,她贴着门板听,里面没声音。
门口正好有个文件柜,她敲了几下门,立刻躲到柜子后面,摸出电击棒,深吸一口气,蓄势待发。
没人出来,她屏息聆听,也没听到办公室里有任何声音,便大着胆子打开门走进办公室。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气,环顾四周,陈少峰还没到。
她打开书柜,保险柜就在里面,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她只得躲起来,等到陈少峰拿出文件再行动。
只有那张硕大的实木办公桌底下能躲人,她钻到桌下,蜷着腿抱着膝,静静等着陈少峰入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她不敢乱动,尽量屏息凝神,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手机震动,她吓得心脏直接跳到嗓子眼。一看檀祁,立刻挂断,并关机。
心里一阵庆幸,幸好不是陈少峰到了才响。
终于,门外有了响动,她听见玻璃门开了又关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紧攥着电击棒的手已经汗湿,极力抿着唇,不让呼吸声太大。
脚步声到了门口,门打开,径直走向书柜。
她能听到陈少峰的喘息声,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为什么累成这样。
书柜门打开,响起按动数字按钮的声音,保险柜门弹开,借着传来轻微的纸张摩擦声。
陈少峰朝书桌走来,桌面上有一台貔貅形状的打火机,一擦背部,就会从嘴里冒出火。他大概是要烧文件了。
当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tຊ,她知道是时候了,立刻启动电击棒,电流发出嗡嗡声。只需要电击脚,就能让他瘫在地上起不来。
她将电击棒对准小腿,猛得怼上去。陈少峰大叫一声, 往后退几步跌坐在皮椅上。
奚涓立刻从桌底下钻出来,陈少峰一见是她,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操你妈,抬起腿狠踹上去。
陈少峰连同椅子,随着惯性滑到窗边,而奚涓的腰正好撞到办公桌坎儿,尾椎骨一阵疼痛。
陈少峰立刻起身跑向她,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桌上。
她拼命挣扎,陈少峰虽精瘦,力气却不小。他双手掐住她的脖颈,脸涨的通红,咬牙切齿,五官扭曲,像极了恶鬼。
她感到喉管生疼,呼吸正在被挤出身体,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耳鸣轰然作响。也就短短一念间,她命令自己镇定,就算死亡临近,也不要乱了方寸。
她停止挣扎,感受到了手里的东西,在意识剥离身体前,她打开电击棒,对准他腰部一击。
陈少峰疼得嚎叫一声,松开了手。
奚涓抬起腿踹他,可呼吸还没恢复过来,力有不逮,没造成威胁。
陈少峰比她还喘,满头满脸的汗,看上去累得不轻。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