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难以置信。
他曾有过很多设想，与她和平分手也好，亲口和她说清楚也好。
但没有一种是林爸林妈直接告诉林繁星让她退出。
换做平时，若是他们愿意去撮合自己和林玥然，也许他会惊喜。
因为他告诉过自己无数次，林玥然才是此生挚爱。
所以，他应该庆幸和快乐才是。
可现在，他只觉得心好痛好痛。
整颗心脏都像被揪在一起，充斥着绝望，让他无法呼吸。
这种痛从何而来？陆成意还不清楚。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是自己能早些发觉，是不是就能挽回那天的局面了？
他一定会拦着林繁星去做手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可现实是，他们的孩子没了，林繁星也走了。
整间屋子弥漫着散不出去的阴翳，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林爸失了神似地喃喃道：“那天手术前，小繁还给我们打电话了，我们却还听不出来，这么明白的事，要是早一点儿发觉......”
林妈握住他的手，想要开口说话却只有如雨般落下的眼泪。
片刻后，林爸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要尝试联系林繁星。
然而无果，一切的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
陆成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提醒道：“我记得，小繁说过她这段时间会去北京。”
林爸林妈眼中闪过光亮，几乎异口同声道：“许言霜！她一定知道小繁的下落！”
许言霜作为林繁星的大学同学兼密友，两家之间也一直有些交情。
所以林爸林妈才敢笃定，林繁星到了北京一定会联系许言霜。
想到这儿，林妈立刻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许言霜妈妈的电话。
16
许妈接到电话的时候，林繁星正和许言霜躺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
清脆的门铃响了几声。
林繁星起来去开门，一张温柔清隽的脸即刻映入眼中。
她顿时楞了一下。
沈郁清穿着一件休闲衬衣，礼貌地朝她微笑。
“繁星，好几天不见了。”
许言霜飞速弹起来，故意用胳膊肘碰碰她，狡黠一笑。
“还不找地儿聊Finition citron天去？我就不当电灯泡咯！”
林繁星更局促了。她和沈郁清加上微信后，每天也会聊几句，但怎么也还没到那种地步吧？
沈郁清轻笑一声，替林繁星解了难。
“繁星，我最近有点卡文，你能帮我理理思路吗？”
“可以。”林繁星松出口气。
阳光正好，两人便一同去了室外的小花园散步。
而电话那头，林妈正努力平复声音，试探着问道：“言霜妈妈，你有见到过我们家繁星吗？”
闻言，许妈一愣，心里头不由地有些纳闷。
按道理，林妈要问也应该打电话给林繁星才对，没有必要先打给自己。
她并不知道，林繁星已经和家里决裂了。
只是依稀记得从许言霜的嘴里听过，她最近分手了。
虽然心里甚是奇怪，许妈却依旧道：“见过，繁星她就在我这儿呢，她和言霜好久没见面了，所以来这住上一段时间。”
许妈站在阳台上，望见花园里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交谈甚欢，犹豫着是不是要招呼林繁星上来接电话。
“她就在外面的花园里和人聊天，要不要我叫她过来？”
得到确认后，林妈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随即慌忙道：“不用，和小繁没关系......我打电话来是想说，我和小繁他爸最近想来北京玩，想找你做做功课。”
随口胡编一个借口，事已至此，她还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林繁星。
经过这场风波，她心里面其实大抵已有了些感触。
林繁星会走，大概也是他们这些年的偏心与忽视得到的反噬。
且不谈如何去处理，就连和林繁星面对面的勇气，她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小繁她很忙的，我和她爸要来北京的事不用告诉她，免得她又瞎操心。”
林妈干笑了一声，心里面有些发虚。
许妈则是十分热情道：“知道啦，我们两家也很久不聚了，到时候过来直接找我，我负责招待你们就行！”
而此刻，陆成意眼巴巴地看着林妈和人通话，心中那股腾升的火苗越窜越高，他烦躁到几乎坐立难安。
快速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把手机举到林妈面前，又朝她使了个眼色。
——帮我问问她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林妈赶紧问道：“小繁真是麻烦你照顾了，前段时间她生病了，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许妈笑了笑，如实回答道：“小繁可是我的干女儿啊，照顾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她刚来那几天，状态是不太好，瘦的跟什么似的，这几天胃口倒是不错，面色好了许多，看起来也有精神了。”
电话里的笑声徐徐传到耳边，陆成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夺过电话，要么现在就立刻飞到林繁星面前。
他要好好问问，林繁星究竟为什么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五年多的朝夕相处，她怎么能够说放下就放下！
而下一秒，许妈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喜悦和欣慰。
“对了，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女儿她谈恋爱了，等你们过几天来了，说不定还可以见见她男朋友呢！”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听到这三个字，陆成意的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
林繁星难道已经谈了新的男朋友吗？
陆成意只觉得呼吸一滞，莫名的不安感又卷席而来。
一层薄汗从肌肤间缓缓渗出，他的脸色变得更发煞白。
17
陆成意本来还想让林妈多问几嘴，可林妈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挂完电话，林妈察觉到陆成意难看的表情，在心里猜了个大概。
便向他解释道：“应该是她亲女儿许言霜有男朋友了吧，成意你不用太担心。”
话是这么说，陆成意心中的慌乱却没有消减半分。
他也在努力说服自己，或许林妈说的是对的。
林繁星才离开一个礼拜而已，哪能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
可事情没有求实，安全感能从何而来？
陆成意本想直接订好今天的机票飞到北京去找林繁星。
奈何他并不认识许言霜，就算到了那边，依旧是无从寻找。
何况许妈还在电话里说，这几天许爸得了流感需要照顾，她还有些脱不开身。
他无奈地攥紧了拳头。
一切的一切，留给他的选项都只剩下等待。
离开林家，陆成意刚下楼梯，却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上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林玥然正在打电话。
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那天你们在酒吧把他头砸破了！还有什么脸来催我付尾款？我没有找你们麻烦都是仁至义尽了！”
林玥然拔高了嗓音，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这是陆成意第一次见到她气焰如此嚣张的模样。
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林玥然还有第二张面孔。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正在威胁她。
而林玥然并不以为然，只是冷笑道：“好啊，你们尽管去告诉陆成意，说那天是我故意找你们闹事！说我花钱雇你们打人！“
“可我告诉你哦，陆成意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滚他都不会爬，你觉得他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
陆成意心头为之一振，眉间蹙得更紧了。
难道林玥然在他面前所展现出来的甜美与乖巧，都是伪装的么？
那天在酒吧替她打架，也在她的计划之中？
陆成意特地绕了条小路回到车里。
脑海中不断复盘着林玥然刚刚的话。
一阵凉意逐渐漫上心头，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
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到底只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罢了......
他也不想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