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期我买点酒回来,趁他醉,你帮我让他把这个也签了。”
赵嘉欣低头一看,后面那份文件上写着几个大字——
离婚申请书。
她露出惊诧的眼神,刚想说什么。
江岸廷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南枝,嘉欣,你们在聊什么呢?”
第7章
赵嘉欣慌张把文件藏到身后,笑笑:“没什么。”
季南枝要淡定的多:“没什么,在聊晚上吃什么呢,你怎么来了?”
“今天发了肉票,我去买了二斤猪肉。”江岸廷提起手里的猪肉,然后朝季南枝一笑,“顺便,来接你回家。”
这可真是从来没有过的。
季南枝愣了片刻,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以前都是她去接江岸廷回家,有时候他忙,就让通传兵出来说一声,她连面都见不上。
他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季南枝正想说什么,只见江岸廷忽然转身去问赵嘉欣:“嘉欣,你今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她立刻就明白了,江岸廷肯定不是为了她,是为了赵嘉欣吧。
怕赵嘉欣人不生地不熟的被人给欺负,也想能早点见到她。
以前江岸廷不忙也会留在军区里,午饭晚饭都是季南枝给送过去的。
赵嘉欣一来,他倒是天天回家吃饭了。
季南枝的心脏传来隐隐的刺痛,明明决定好不再在意了,但她还是无法避免地有些嫉妒。
从小到大,只要她努力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只有江岸廷……算了,已经努力过,得不到只能说明没缘分。
既然没缘分,就不该再在乎。
季南枝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回家再聊吧,回家给你们做猪肉炖粉条。”
晚上吃饭时,江岸廷还一直和赵嘉欣聊。
两人聊着聊着,甚至聊起当年在乡下认识时发生的事情。
“岸廷哥你还记得张大爷家的那只黑狗吗?去年生了一窝白色的小狗崽,张大爷气得拿着棍子去找养白狗的李大爷理论。”
“真的?我还以为张大爷家的狗是公狗呢。”
他们聊着季南枝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狗,季南枝一整晚都沉默着。
直到吃完饭,赵嘉欣才道:“南枝,真抱歉,净聊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了,但从岸廷哥离开后,我也不知道他之后的事。”
“没关系,你们那么久没见多聊聊也是应该的,你们坐,我去洗碗。”
她拿着空碗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江岸廷走到厨房门口:“南枝,晚上院里要放电影,你洗完了吗?咱们一起去。”
季南枝原本洗完了,听见这话,将碗又放回了水槽里:“我不去了,那些电影我都看过了,你带嘉欣同志去看吧。”
江岸廷看着她的背影皱起眉,欲言又止。
赵嘉欣已经穿戴好:“岸廷哥,我好了,咱们走吧。”
江岸廷只好点点头。
等两人离开,季南枝才将碗放回碗橱。
然后她回到卧室,将收拾好的最后一点要扔的东西,背着走到了垃圾场扔掉。
斩断过去,展望未来。
季南枝蹲下身,把结婚照上那半拉自己也给烧了。
倒计时第五天,季南枝把赵嘉欣介绍给了广播站的所有同事。
倒计时第四天,赵嘉欣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独自完成了播报的工作,季南枝便签了离职报告,正式离职。
倒计时第三天,季南枝去了岛上的福利院。
福利院的孩子都是被遗弃在海里的孩子,要么是在废弃的木桶里被发现,要么就是被藏在过往的船只中。
季南枝一有空就过来看望这些孩子,给他们讲课,讲书本的知识,讲外面的世界。
这次她给孩子们带了很多零食,又带着他们沿着海岸线行走。
忽然,一个小孩问:“季姐姐,海的那边是什么?”
季南枝怔了怔,很久才回答:“海的那边,得你们自己去看才知道是什么。”
“因为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倒计时第二天,季南枝被通信兵叫到了军区。
有一封电报需要她本人确认,过去一看,赫然是北京的调令。
第8章
拿着调令,季南枝松了口气。
还好来之前她问过警卫员,江岸廷带着队伍去巡海了,不在区里。
她小心翼翼收好调令回到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倒计时一天。
季南枝告诉江岸廷,赵嘉欣正式成为广播员了,要他买点酒回来庆祝。
等她买完菜回到家时,赵嘉欣不在,只有江岸廷。
季南枝怔了怔:“怎么只有你自己?”
“嘉欣去百货商店买东西了。”江岸廷站在日历前,看着日历上离那个圈被划得只剩一个格子,心里深深地不安。
他皱起眉:“南枝,你这一天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季南枝沉默一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明天就知道了。今天要好好为嘉欣同志庆祝,我去做饭了。”
今天这顿饭她很重视,因为这是她给江岸廷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江岸廷却叫住她:“南枝,我之前的确没太关注你。我……”
“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季南枝打断道。
大家都向前看,自己已经快把错误纠正了,不想再听虚无缥缈的东西。
“好。”江岸廷长呼一口气,显然放松了许多。
饭刚做好,赵嘉欣就回来了。
季南枝江一道道菜端到桌上,西红柿鸡蛋汤、酸菜排骨、糖醋鱼,还有一盘饺子。
看到饺子,江岸廷怔了怔;“这也太丰盛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竟然包了盘饺子。”
季南枝笑笑,没有说这盘饺子是包给自己的。
上车饺子下车面,现在是晚上八点,还有十个小时她就要离开。
她希望从海岛到北京的这段路能够平平安安。
赵嘉欣拿出一条崭新的围巾递给了季南枝:“南枝,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我,还帮我介绍工作,这是我的谢礼。”
只有季南枝知道这条围巾的意义,海岛冬天虽然冷,但风不刮人,用不上围巾。
北京的风雪却像刀子,季南枝接过,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三人坐下来,吃到一半,赵嘉欣对江岸廷举起了杯子:“岸廷哥,我也要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就无家可归了。”
江岸廷没有推辞:“不用谢我,你来到海岛……是个意外,无论如何,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闻言,季南枝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这样很好,能成全他们,也算是她做了好事一桩。
她同样举起酒杯:“来,岸廷,我们一起敬嘉欣同志一杯吧。”
江岸廷点点头,又一杯下肚。
很快,江岸廷的脸就有些红了。
赵嘉欣与季南枝对视一眼,拿出了前几天的文件:“岸廷哥,我差点忘了,广播站说我正式入职需要一些材料证明自己的知青身份,你是唯一认识我的人,你帮我签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