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心一惊，忙拿出打了120将他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中，杨亦思索着自己离开前，该让谁来照顾瞿远言。
思来想去，瞿远言身边竟没有一个深交的好友，曾经还有个秦楠在，如今他的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了。
简直像是命中注定似的，她又被迫与瞿远言有了交集。
瞿远言……为什么每每我下定决心之时，你都会打破我的计划？
杨亦捏紧了拳头，心情复杂。
“病人没什么大事，就是太久没有进食产生的低血糖，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啊。”
医生检查一番后告知了杨亦结果。
杨亦点头应下，眉间却皱起。
瞿远言怎的不好好吃饭？他忘了自己的胃病还一直没好吗？
虽不愿去管，但本着瞿远言与杨家多年的交情，她都无法甩手撂担子。
瞿远言仍未苏醒，杨亦只得去替他办理了手续交了费用。
又在医院门前的小店里带了碗白粥。
回来时却见病房中空无一人！点滴被暴力扯下，针尖上还带着血。
杨亦手一紧，转身就要去找护士询问，却不想一转身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还未等杨亦做出反应，便又被那人紧紧拥入怀中。
“阿亦！”
熟悉的淡淡艾草香味又卷入鼻腔，瞿远言紧紧抱着身前的人，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杨亦皱眉道：“瞿远言，放开我。”
瞿远言不松手，手臂微微颤抖着。
杨亦叹了一口气，低声呵斥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把吊针扯掉！？”
瞿远言将脑袋埋进杨亦颈间，声音闷闷的传来。
“我去找你了。”
天知道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身边没有杨亦时，有多么慌张。
加上之前在酒店时，瞿远言与杨亦说的那些话他都清楚地一字不落。
若杨亦真的就此在他的世界中消失，那他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他的世界会只剩下一片荒芜。
他又不像另一个瞿远言，世界里有医学，有无谓的社交，有那么多能够麻痹自己的工作。
当时真的很想给那个瞿远言一拳，承认自己喜欢杨亦很难吗？会要你的命吗？
没有哪一瞬间比那一刻更强烈，他产生了杀死主人格的想法。
本就是因为瞿远言本身否认了这样一个自己的存在，自己才分离出来这么一个独立人格。
他是被否定的，是不该存在的，但是凭什么呢？
只凭瞿远言是个胆小鬼，便要任由心被割裂成两半，摧毁自己的世界吗？
杨亦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只拍了拍瞿远言的后背。
轻声问出自己内心的问题。
“瞿远言，你为什么与他不同，总想着靠近我？”
第39章
分明在瞿远言清醒时，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推开。
而在第二人格苏醒时，他又回千方百计地来靠近自己。
瞿远言，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又究竟想如何对待她？
“你真的想知道吗？”
瞿远言沉默片刻，哑着声音沉声问道。
杨亦反问：“你想要告诉我吗？”
“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这是你们的秘密。”
两个瞿远言之间的秘密。
瞿远言抿了抿唇，沉声开口：“我会告诉你的，不然我和那个胆小鬼有什么分别。”
拼命地将关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掩藏住，生怕被他人知晓一星半点。
即便被点明了也拼命否认的模样，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阿亦，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瞿远言微微松开了些杨亦，却仍将她搂在双臂之间，望着杨亦笑道。
杨亦点头认真道：“只要你说了，我都会相信。”
如若就连瞿远言自己的话都不相信，那她还能去相信谁呢？
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瞿远言是不会骗她的。
“好。”
瞿远言盯着杨亦看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
“阿亦，我是因你而诞生的。”
杨亦一怔，露出不解的神情。
瞿远言继续说着：“更准确些，我就是瞿远言对你的情感。”
“他其实比谁都喜欢你，可以称之为爱，在许久之前他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听到此，杨亦一脸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瞿远言。
“但是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顾忌，他放不下小叔与侄女的身份差异，放不下杨大哥的恩情。”“在他的潜意识中，若是他接受了这份情感，就好像辜负了这份恩情，玷污了他想要为杨大哥照顾家人的纯粹感激之情。”
“那时你不过十七八岁，年龄与辈分的差距，也给他带来强烈的背德感。”
“他根本不敢承认这份情感，却又放不下。”
“所以，在各种复杂情绪的糅合之下，他分裂出了我，而我承载地就是他对你所有的爱意与欲望。”
“而他本身，一边吃着克制我的药物，一边拒绝着你的靠近。”
“好似这么做，他就能处置好二人的关系。”
听到此，杨亦已然满面震惊，她多年来对于瞿远言的认知都在此时被打破。
瞿远言他……深爱着自己？
她竟从不知，瞿远言心中承载着如此沉重的情感。
他对父亲的感激之情她自是知晓的，但从未想过瞿远言竟会因此而觉得愧疚之情。
其实这么想来，杨亦亦稍稍能够理解了。
好比两名出入战场的战友，一方不幸牺牲了，拜托另一位替他照顾遗孀，而他却爱上了这位战友的女儿！对于责任感非常强烈的人来说，是接受不了这种事的。
最令人震惊的是，谁会想到瞿远言甚至会因这份情感产生了人格分裂！
在杨亦还未从中缓过神时，瞿远言又凑近，在她耳侧轻声补充了几句。
“阿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喜欢红玫瑰的从来都不是沈玉宛。”
此言更是令杨亦一怔，心中好似隐隐有了答案。
竖起耳朵去听，就听瞿远言缓缓开口说出了答案。
“是你，是18岁那年的你。”
第40章
尘封的回忆再度被掀开，杨亦猛然忆起那时的事。
在瞿远言说出18岁的那一刻，杨亦便知晓了他说的是什么。
只是时间已经太久远，瞿远言的态度又冷淡漠然，她竟从未敢往那个方面想。
那天是她的生日。
七月流火，烈日炎炎，学校要求学生补课。
介时她还是一名高二的学生，穿着宽大的夏季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瞿远言停了车在学校门前，倚在门上等她放学。
“小叔！”少女笑靥如花，蹦蹦跳跳地跑到瞿远言身前。
一时竟未能刹住车，直直撞进了瞿远言怀中。
瞿远言淡然接住了杨亦，摸了摸她的头，少女悄悄红了面颊。
杨亦后退一步，站稳了身子。
“生日快乐，小月。”
瞿远言说着，从车内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交给杨亦。
杨亦开心地接过，笑道：“谢谢小叔！”
眼看汗水从杨亦额角滑落，瞿远言拿出手帕替她擦去，打开车门道。
“好了，快上车吧，车里有空调，外边太热了。”
“好。”
杨亦当然也不推托，弯腰便上了车。
傍晚时分，晚霞残阳似火一般缓缓流动，映得杨亦眼睛都染上了火一般的颜色。
视线中，忽地出现了一大片的红色玫瑰，原是车辆在一处小山坡前停下。
刷了白漆的木栅栏中，漫山遍野的红玫瑰争奇斗艳，那红色有些微的深浅不一，却朵朵娇艳欲滴，好似置身于童话中的浪漫世界。
杨亦一时看得出了神，眼中闪烁着欣赏与喜爱。
在杨亦未曾注意到的地方，瞿远言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在那闪烁着光芒的眼中流连百转。
“小月，你喜欢红玫瑰吗？”
瞿远言摁下车窗，轻声询问道。
杨亦用力点了点头道：“嗯！好美！”
“小叔，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个地方的？”
“工作时偶然路过发现的。”瞿远言淡然说着。
事实上，这一处的玫瑰都是他请人种出来的。
要说有什么花能让他一眼便能想到杨亦的话，那便是红玫瑰。
杨亦就是那般明媚又张扬，即便隐藏在众多人群中，他也能一眼就找到她。
现在18岁的杨亦已然如此耀眼，那往后的她只会更加美丽。
瞿远言瞳孔微暗。
杨亦转过头来看向他，笑吟吟道。
“小叔你运气真好，不过，有你做我的小叔，我的运气也不错。”
瞿远言怔然。
杨亦打开车门，拉着瞿远言说道：“小叔，帮我拍几张照吧。”
“只是拍照的话，不触碰人家的花，应该没关系吧。”
“好。”瞿远言打开车门，拿出手机便要给杨亦拍照。
杨亦垫着脚，走入玫瑰丛旁的小道，微微眯起眼吸了一口玫瑰花香，露出了好似一只猫咪偷腥般的满足表情。
瞿远言按下快门键，视线却死死锁定在了杨亦身上。
即便被再多的玫瑰所包围，杨亦的美丽仍旧毫不逊色于那艳丽花朵。
她的美独特无比，好似有什么魔力，如同罂粟一般吸引着瞿远言的视线，令他无法再移开视线。
瞿远言那时问她：“小月，你喜欢红玫瑰吗？”
她的回答是。
“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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