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朋友要来吗？我今天没什么事，可以帮你一起招待。”
“哈？”
秦衍没忍住笑，嘴里叼着的烟都跟着抖了几抖。
他反身回来，精准摁住孟清如脖子上的暧昧痕迹，挑眉笑的恶劣。
“我小女朋友来，你顶着这一脖子红印出去招待，存心惹她不痛快呢？”
秦衍说的直白，吐烟的功夫，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这姑娘和以前那些不一样，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追到手，你管住嘴，别给我搅黄了。”
这话，一半玩笑，一半警告。
孟清如盯着屏保上青春洋溢的女生，嘴里发苦：“你认真的？”
“她难道不值得我认真？”
秦衍神情不似作假。
孟清如却有些站不住。
酸涩堆积在小腹，痛的她快要直不起身。
男人手下动作更大，恨不得将她骨头捏碎。
“得了，从小被当豪门标准儿媳培养的肯定不会介意这个，你不是圈里出了名的善解人意？不至于容不下我媳妇儿吧？”
这话，孟清如听过太多遍。
从前他无论做什么出格的事，总爱用这句来噎她。
孟清如眼眶有些酸。
还想说什么，秦衍已经松开她，动作迅速的把东西往她行李箱里胡乱塞。
他动作，是真的急。
直到瞥到男人随手扔了个巴掌大的娃娃进去，孟清如强忍心酸把它捡出来。
秦衍却浑然不在意：“这东西不用留着，我小女朋友看见了要吃醋。”
娃娃被重新扔进去。
他动作随意的，像是在扔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
和当年那个小心把它摆在床头说要珍重一辈子的人，判若两人。
大概是因为，现在有了替代，那东西也成了随手可扔的物件，就如同她这个无趣的人一样。
孟清如胸口酸涩的要爆开来。
秦衍已经把她在这屋子里所有存在的痕迹一扫而空，利索的把行李箱塞她手里。
“仔细点别让她看见，要是被发现你就说来我家帮工的。”
孟清如看着手里的行李箱。
那么小两个，却装满了她这几年在秦衍身边的一切。
现在，秦衍为了另一个女孩，把这些全部打包还给她。
那感情呢？也不要了吗？
孟清如强忍下心头翻滚的情绪。
才坐上出租车，手机又一连收到数条好友申请。
大多的备注里都出现了秦衍的名字。
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翻腾。
孟清如握紧手机截图发给秦衍。
难得，他也会秒回她的信息。
他发了条语音过来。
在一阵嘻嘻哈哈起哄喊嫂子的声音里，孟清如听到秦衍慵懒的嗤笑。
“别说我没人情味，你妈不就是想要个金龟婿吗？这么多人呢，挑个合适的，省得你再纠缠我。”
第二章
秦衍是真担心她去挑拨他和那女孩。
一整个上午，孟清如手机的好友申请就没停过。
来来回回都是陌生男人的信息。
可是以前，秦衍不是这样说的。
刚在一起那会，是他郑重承诺会给她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是他说会在初雪迎她做新娘，也是他在无数个噩梦中醒来后，红着眼一遍遍跟她确认她不会离开他的。
怎么现在，就成她纠缠了呢？
孟清如嘴里苦的发涩。
收起手机，对面医生已经把病例写好。
“我给你开点药，不过还是趁早去大医院看看吧。”
几张诊断纸，医生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最后还是这句话。
按照原本的计划，孟清如现在该在大医院的。
她反反复复低烧了半个月，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约上了个主任的号。
如果不是秦衍那通电话把她叫过去，折腾一整晚又把她推出门。
她也不会从三十七度八烧到三十九度。
从前那个对她事事上心，见不得她难受半点的男人，最终还是变成了他自己曾经都厌弃的模样……
从医院出来，外头已经落了雪。
这是星城今年下的第一场雪。
本来，应该是孟清如最期待的日子。
可现在，看着路上温情的情侣、母子，孟清如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人生这么可悲过。
她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活的重担压的她快喘不过气。
孟母的电话偏在这时候打来。
没有常规的关心，开口就是尖锐刺耳的叫嚣——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惹秦衍生气？他正是爱玩的年纪，你就非得作是不是？把人作没了你就高兴了？”
孟母的指责没头没脑。
孟清如手指一颤，错点到朋友圈。
刚想退出，就看到十分钟前秦衍更新的内容——
【蓄谋已久，还好如我所愿，苏菁菁小姐，欢迎光临我的人生。】
与他形象全然不符的文案，配着一张他把人抱在怀里的亲密照片。
一瞬之间，血液从指尖凉到了孟清如心尖。
孟母尖锐的声音穿过雨雪，毫不留情的砸在她心头。
“这么多年他还不娶你，你就不能上点心？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纵着他放肆荒唐，到头来，他把别人抱在怀里，还公开在朋友圈，丢不丢人？”
孟清如几次张嘴都哑然。
好不容易找到声音，母亲的耐心已经告罄。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人你必须得给我哄回来，你爸辛苦一辈子，到死就留了这么一家公司，现在公司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要是不能让秦衍娶你，公司因为你撑不下去，你就给我滚!”
又是这样。
不管她的脸面她的尊严，好像父亲留下的公司就是母亲生命的全部。
没人在意她的心情如何。
她好像被这个残忍的世界用长满尖刺的荆棘死死和秦衍绑在了一起。
秦衍不爱她了，是她的错，秦衍出轨，也是她的错。
孟清如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家。
刚进门，她就冲到厕所，把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不知道吐了多久，出了厕所，她麻木的把药灌下去，之后再撑不住趴在床上昏睡过去。
浑浑噩噩间，她梦到了以前。
梦里，有那个舍不得她落一滴眼泪的秦衍，有把她捧在掌心用心娇养的父母，还有一条人人的艳羡的未来之路。
孟清如太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暖，她贪婪的想要多些再多些。
下一秒，却被一只蛮横的手大力抓出梦境。
“你男人都要没了你还能睡得着？”
梦境里母亲温柔的脸被面前狰狞盛怒的面孔替代。
幸福如烟花转瞬即逝，无尽的痛苦回到身上，压弯了孟清如的眉。
“妈？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还不是为了你跟你男人这些破事儿！你男人都跑回家跟你未来婆婆说要娶别人了，也就你心大，马上要成为弃妇了还睡的香，不过好在我们两家早就定了亲，你赶紧起来，现在就去隔壁。”
孟母像是看不出她的难受，强硬抓她起身梳洗打扮。
一件件沉重的饰品落在身上，压的人喘不上气。
孟清如喉咙都哑了：“妈，能不能不去？我不舒服。”
“少给我找借口。”
孟母动作没停，又给她换了条得体的项链，才抽空摸了把她的额头。
“这么烫？你怎么搞的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坐好别动，我去给你找药。”
她终于没再折腾她，浑浊的眼里，也依稀有了从前那个母亲的影子。
孟清如心间动容，刚想像以前那样撒娇。
去而复返的孟母却只是利索的扔给她一盒退烧药。
“你这会儿生病了更好，待会儿去了秦家，你就这幅样子，我不信他们秦家能不要面子把咱们赶出去，对，妆容也要化的白一点，腮红就不打了……”
心里，有什么碎的彻底。
孟母兴奋的拿着粉底眼睛都在放光。
粉底刷落到脸上的那一刻，孟清如眼底的光也彻底散去。
她不再挣扎，不再呼痛。
顺应母亲的思想，成为她手里的提线木偶。
中午十二点刚到，就被母亲大包小包送着到了秦家别墅。
只是她还没进门，就看到不远处的男人跪在地上，掷地有声——
“你们逼我也没用，你们喜欢孟清如你们自己娶，我反正认准了菁菁，这辈子就非她不可，不然，我宁愿不娶。”
第三章
孟清如脚被钉在原地，看着那个固执的背影。
屋里人还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只记得，很早以前，那个男人同样跟她说过这句话——
“清如，我这辈子认准你了，我只要你，只娶你，只爱你，旁的，是谁我都不要。”
这还才几年，当年那句珍重的承诺，就被他原封不动给了另一个女孩。
孟清如握着手里的礼，再跨不出去。
她和他，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孟清如忽然就不想再往前了。
这样真的好无趣。
在一个早就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再三低头，求他垂怜，真的好廉价。
孟清如眼睛被风吹的酸涩。
秦母已经看到她。
恨铁不成钢的推着秦衍上楼，又匆匆跑到她面前安抚。
“清如放心，我们秦家只认你这个儿媳妇，那臭小子那边我们会去劝，他的那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
劝有什么用……
她太了解秦衍。
他说不娶，就一定不会娶。
孟清如实在累的厉害。
刺骨的风把骨子里的痛吹遍了全身。
秦母又把药瓶塞进她手里。
“那臭小子就是嘴硬，做父母的哪能不知道他真正喜欢的谁，你去，给他上个药好好跟他说说，他最听你的劝。”
耐不住秦母的半推半拉，她叹了口气还是上了楼。
就当，给这段感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她总想着好聚好散。
可走到门口，孟清如还才搭上门把手，里头人就随手抄了个东西砸过来。
“滚！你们关我一天我就一天不吃东西，要娶孟清如你们自己娶，别赖上我！我有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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