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没有追根究底，如果当初就知道季清远心有所爱，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裴霜压下心情翻腾的情绪，没去握夏婼芹的手，只是淡淡道：“季清远不在家，夏小姐可以去律所找他。”
夏婼芹收回手，脸上没有任何尴尬之色，笑着开口：“不用，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裴霜皱了下眉。
季清远在业内有个‘工作狂魔’的称号，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一旦季清远踏进律所，工作时间内是绝对不接私人电话的。
可就在夏婼芹这句话落下不到两秒，裴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季清远打过来的。
裴霜接起，耳畔就响起季清远焦急的声音。
“裴霜，你让婼芹到家里坐坐，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最多十分钟就到家。”
说完，他甚至没等裴霜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裴霜捏着手机，一抬眼正对上夏婼芹满含笑意的眼睛，心下顿时一刺。
可只是片刻，裴霜就摁下了胸腔的咆哮，侧开了身子：“夏小姐，季清远马上就回来。”
夏婼芹走过她身边时，轻笑一声：“清远还真是找了个贤内助。”
裴霜站在门边，许久才沉沉吐出一口气。
半月归期，还剩14天。
很快她就要跟季清远相忘于人海，日后再见，季清远大概得喊她一声——
韩太太。
第3章
在夏婼芹坐下后的第八分钟，季清远踏进了家门。
他越过裴霜看向夏婼芹，温声道：“怎么来家里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而后他才看向裴霜，轻咳一声：“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夏婼芹。”
裴霜看着季清远微微蜷缩的指尖，眼底一片涩然。
她爱了季清远五年，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就比如这个微蜷的指尖，代表了季清远在紧张。
可她不知道，季清远在因为夏婼芹面前紧张，还是因为怕自己发现紧张？
这时，夏婼芹站起身来，大大方方的开口。
“清远，我在这附近买了房子，正准备装修，听陆启明说你也在这片，就顺道来你家看看有什么能参考的。”
“只是……”夏婼芹停顿了一下，笑道：“我没想到，你房子的摆设布局全是我当初给你的建议，看来我这趟算是白来了。”
这一刻，裴霜的心脏仿佛被寸寸撕裂，她看向季清远，却见他也看向了自己。
季清远对上她的眼，心里莫名一跳，解释道：“我装修这个房子的时候，还没遇到你，婼芹学室内设计的，还拿过奖，我索性就按她说的来了。”
裴霜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季清远心里的忐忑堆积起来，逐渐演变成了烦躁。
他语气沉了沉：“裴霜，家里有客人，这些事我晚点跟你解释，婼芹，我们先去书房，我认识几个有名的设计师，你可以说说需求……”
夏婼芹看了裴霜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今天打扰了，下次有空再聚。”
看着她转身离开，季清远忍不住上前一步，又生生停住，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紧到发白。
裴霜看着，一股悲哀自心底盘旋着缠绕在心尖，如同一根细绳，将她勒的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想起一个网络热梗：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季清远明明现在什么都有了，却在夏婼芹面前那般小心翼翼，甚至算的上是卑微。
如果这都是不算爱，那什么才是？
裴霜微昂着头，刺痛席卷全身，泪意在眼底翻涌咆哮，却又死死忍住。
原来，看着自己爱的人爱别人，是这样的感受……
直到夏婼芹的身影彻底消失，季清远才转过身，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他径直越过裴霜坐在沙发上，语气算不上好。
“你又在闹什么？她只是我一个大学同学而已，裴霜，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听着他的先发制人，裴霜只觉得荒唐。
她手掌攥紧，指尖刺痛掌心，疼的她咬紧牙关才说出那一句：“我看见陆启明的朋友圈了。”
季清远抬眼看着裴霜，最终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裴霜，陆启明那个花花嘴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你宁可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如果我要跟婼芹有什么，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五年？”
“我会让陆启明删掉那条朋友圈，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对婼芹有敌意，明白吗？”
他语气真诚，裴霜甚至能从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可她看着，心里的悲凉却越来越重。
一条朋友圈好解释，可那天夜里她在书房门外听到的话也是假的吗？
季清远到底要骗她到什么时候？
裴霜闭了闭眼，没有拆穿他，只是垂下了眼眸，轻声道：“我知道了。”
季清远这才松了口气，就在他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接了起来：“婼芹，什么？你别动，我马上过来！”
季清远猛然站起身来，看着裴霜急急说道：“婼芹跟别人的车有点剐蹭，我去看看。”
裴霜缓缓点头：“嗯，去吧。”
季清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快步朝外冲去。
就在他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裴霜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是一个海外的陌生号码，电话接通后，裴霜听见一个沉稳磁性的声音。
“是裴霜小姐吗？我是韩知翊，很高兴认识你。”
第4章
挂了电话，裴霜的心如同深陷泥沼，闷的有些难受。
韩知翊谈吐有礼，聊天也很有分寸，只是言辞间表露出一个意思。
他跟自己的交往是以结婚为目的进行的。
裴霜握紧了手机，她不确定自己能给他这样的承诺。
就在她迟疑时，手机再度响起，是裴父的电话。
裴霜心里紧了紧，但还是接了起来：“爸爸，怎么了？”
“裴霜，韩家那小子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裴霜垂眼：“嗯。”
裴父爽朗一笑：“这小子，昨晚主动登门跟我们说要你的联系方式，还说这种事情希望双方父母不要插手，让我们别给你太多压力，就冲这一点，我觉得他是个靠谱的！”
裴霜怔了怔，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跟季清远在一起时，她从未被这样妥善照顾过，永远是她在迁就。
她心颤了下，缓缓开口：“爸，我知道了，等我回上海后，就会跟他见面的。”
跟裴父通完电话之后，裴霜点开微信，只见好友申请栏里有个新通知。
头像是闪烁着极光的夜空，名字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韩’字。
【我是韩知翊。】
裴霜看了会，才点下通过，然后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临近十点，季清远预约的家政准时上门。
家政人员问道：“女士，请问您要清理哪块区域？”
裴霜指向餐桌：“就餐桌那一块，把蛋糕清理干净就行。”
家政人员点了点头，带上手套走过去，却看到那个装着手链的盒子，不由一愣：“女士，这个您还要吗？”
裴霜看过去，过了很久才轻声开口：“不要了，麻烦您帮我丢了吧。”
一份不被珍惜的礼物，一段已经决定放弃的感情，无论哪样，都配不上她当时打磨手链的心意了。
家政人员应了声，速度很快的开始收拾，不过半小时就整理好了一切，然后提着垃圾袋走了出去。
裴霜站在窗边，看着家政人员走出楼道，看着她将手里的垃圾袋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明明隔着很远，可裴霜仿佛听见了垃圾入桶时的那一声‘咚’，仿佛听见了那个承载着爱意的盒子落进去的时候发出悲鸣。
这一刻，她的心像被什么剜去了一块，疼的她忍不住颤了一下。
裴霜收回目光，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跟季清远有关的任何事情。
她走进卧室，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住了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