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开脚扇开两块西瓜皮,两人脸上皆楞怔住。原来两个人天生愚痴,二十七八岁还不知道这伤事,一个羞一个怕,一个硬塞拼劲要钻,一个硬堵拼劲后退,一个有愧,一个有疑,她却只感到冷冰的痛感,脸上明显生出天大的疑问:
“世上竟还有这伤事,奇丑无比!还说哪一个不知世间上只有这一伤事好!”
白亮亮的光照在床前,徒增多少尴尬,又开始疑心起来:“莫不是自己有问题,难道自己不是正常的女人?”内心反生了愧疚之感。
张埠看着她脸上痛苦的神色停了下来,两人光着身子抱了一会,张埠安慰道:“可能我们还不是时候。”他下楼了。
年关逼近,本沫因身无分文留在宿舍,放假时,张埠问:“你既回不去,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看看客家人过年的氛围。”
她心里想:“虽是男女朋友,但并没到见家长的地步。”而嘴里却一再强调说:“去归去,不许你跟家人提我们的关系tຊ。”
11.2
十几小时的大巴车到达了张埠老家—张家围,此时是凌晨四点,刚一落地,一片银色的光洒在她的身上,洒在桥上,洒在田间,洒在不远处村庄里。
她定是傻了,天上星光点点,明月芦花;地上波光粼粼,映月如画。她一身银亮像是穿越时空,要是时光倒流,换个季节,恰是这样的夜色,她正和家人在一起,听大人讲故事。
童年那些美妙的时光竟再次让她感受到,看着天空仿佛自己已身处在奇异世界,把她的思绪又带回了二十年以前的埠村,仿佛回到埠村,回到了童年那份天真,顿时她感到莫名的快乐,轻快的奔跑起来。
越往里走越雾气腾腾,道路两旁田野分畦列亩,无数稻朵晶莹透亮。再行数步,有一池塘,在月光下如银亮镜子,里面也怀着一个月亮,无数的星星在欢唱,池边流萤来去,草莽处蟋蟀嘒嘒作声。
她不尽遐思:也是这样银亮的夜晚,稻田里泥水肥沃,听着无数虫蛙的鸣声,跟着哥哥去田间照泥鳅,远远望过去,整个田野间许多的星星点点在动,要是萤火虫出来,整个田野就像一盏游动的灯,如此神秘瑟瑟。突然水中翻滚一声,她被惊醒了来。
穿过田间,隐隐露出一带白色房子,整个村庄映入眼帘,听见脚步响声,宁静的村庄被打破,鸡鸭鹅叫声、狗吠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村子前有一口井,井口雾气缭绕,犹如一股仙气,仿佛身临其境漫步在桃花源。
再转进很深的巷子,老鼠虫子都在暗陬处,一听人声便蹿,不远处定有猪圈,能听见极深的喘息声。转出巷子他的家就到了,一栋两层小楼,进门后张埠父母热情洋溢,顾着深夜,各自歇息。
次日早上,本沫梳洗完走出房,看见张埠的父母齐齐站着客厅正等着她,一个体态丰雍,笑容可掬,正是张埠的母亲,都叫她“阿杏嫂”。
一个弱体瘦伶仃,言笑自若,正是张埠的父亲,秉性恬淡,好助为善,都尊喊“隧公”,两人相差十几岁,身形也相差甚远。
本沫躬身控背,微笑着向他们问好,两人随即递给她两个红包作为见面礼,阿杏嫂上前双手兜着她的脸笑说道:“长得漂亮。”随后发出咯咯大笑声。
这大笑声让她想到自己的母亲,心里自想:“张埠的母亲与自己母亲年纪相仿,言语风貌也相同,那丰雍体态也与从前的母亲一样。”
正凝想时,隧公亲为捧茶正递给她,她身体一颤慌忙躬身接住,眼睛不由望向他,心内想:“张埠父亲近七十,白发苍颜看起来竟比自家爷爷还老。”但‘风骨正、尊严存’正是这点,让她感到他身上异于常人的气质,矜平躁释,言笑不苟,明目间闪着慈祥的光芒。
一同吃过早餐,她便奔向门外,心里想着昨晚那个梦境,想出门探个究竟。
在明亮的天光下,一剂清新袭过来,迅速包围她,她狠狠的吸了一口,犹如饮了仙露生命重新焕发一般。
出门四顾一望,自己竟在一个四面八方皆是崇山峻岭的地方,整个村庄像装在深绿盒子里,于是变得更畅快了,她幸步而行,张埠也跟了来。
张家围从村口直到山里有一条一米多宽的主干道和半米宽的沟渠,沟水是从山涧里流下来的清泉,一路一水,两侧屋舍俨然,家家户户门迎沟渠,村人沿沟洗衣、洗菜。
恰一群白色羊群涌上路,她上下一看,天上蓝天白云飘,地上羊群如白云飘。她却惊讶,这里动物家禽遍地:猪走地、牛卧田、鸡群散地啄食、鸭子环池理羽、鸳鸯交颈水中眠、雁鹅高飞半天腾。
就在不远处她又看到那口井,她凑着脑袋往下望,水至清,能看清楚几只金鱼在游,她试图找有没有透明虾子,被张埠呵斥一声:“井水深,慎跌。”
一路又往回走,看见隧公在挖地,只见他马褂笠帽并赤脚,皮肤晒得黝黑有力,双掌揉搓土地,抱着泥土如抱着孩子一样深情,赤脚踩地,每一步都是对大地的感激之吻,他的形象在她眼里越发高大。忽身后传来一声喊,往后瞧,阿杏嫂正在田埂上赶鸭子。
到了张家围,这一切像是命运的指引一样,冥冥之中在暗示她,今生注定要回到埠村。她爱埠村,正如现在看到的一切场景,竟也是奇,张埠的名字里有‘埠’,就连他生长的山里也像极了‘埠村’,她看着张埠异常兴奋,此时像埠村的张家围比张埠更令她着迷。
待到晚上,她觉得张埠可敬可爱些,似乎回到张家围,更感受到他作为男人的气概。她躺下暗黄的灯光下,张埠坐在床边,俯下身子看她,脸对脸,从前他们都不肯过分看对方,似乎今天两人矜持感羞涩感都没有了,只管更深重的对望着,她眼里的张埠更加笃定了,他轻声说:“今日,我父亲便说,你是三个媳妇中最温顺和善的,他们都认定你,我也认定你。你眼睛真美,再笑一笑。”
本沫不说话,微微带笑,此刻她才敢承认他们感情严肃真挚,完全不掺假的事实恋情,张埠的表情里也让她感受到这点,两人热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