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温柔安慰：“好了好了，只是扭到了脚，你没有被蛇咬中，不会死的。”
可吕曼还是哭得梨花带雨：“我好怕，我以为我活不了，霖舟哥，我就只问你一句实话，如果没有徐晚笙，你会不会娶我？”
徐晚笙就这么抱紧壮壮的躯体静静站在门外。
很快，屋内传来裴妄淮温柔的哄：“当然会。”
意料之中的答案。
大约是痛麻木了吧，徐晚笙连冲进去质问的力气都没有。
只抱紧壮壮，默不作声一步步离开。
回到家，月色下，没开灯的屋子黑漆漆的，一阵死寂。
她把壮壮放在土墙的小窝里，拎着盆打了水，用帕子一点点擦掉壮壮身上的黑血，而后又把它搂紧怀里。
“睡吧，妈妈陪着你。”
这一晚，她没睡，也没再哭。
裴妄淮也一夜都没回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壮壮的小窝内，徐晚笙终于松开了它。
她拿出铁锹在院子挖了个大坑，把壮壮的小窝放了进去，再把壮壮放进去，还放了它最爱的飞盘玩具。
刚填好土，裴妄淮就回来了，瞥见徐晚笙手中的铁锹，想当然问：“怎么突然想起种树？院子里的土质不好，种不活的。”
徐晚笙抬头，但还不等她接话，裴妄淮匆匆进屋拿了几件衣服，又急着离开：“你别忙活了，等新一批白杨树苗到了，我陪着你去河边种。”
他甚至没给徐晚笙机会告诉他，壮壮死了。
不过，纠结这些好像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裴妄淮走后，徐晚笙去找了上级领导。
“报名核技术可控弹道的研发计划，您上次让我考虑，我已经非常认真考虑了，决定接受任务，从此一心做科研。”
领导严肃再次确认：“林研究员，你接下核技术研发任务后，组织将会注销你的一切身份信息，从此以后，你在所有人眼中就成了个‘死人’，你依旧愿意吗？”
徐晚笙只铿锵有力道：“祖国的建设大于一切，陆少校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已经申请了离婚报告，就等他签字。”
离婚，离开裴妄淮，她的心意从未如此坚定。
她甚至更希望，裴妄淮永远找不到她。
领导欲言又止，终究点头。
“行，我给你五天时间告别，五天后出发去新基地。”
第5章
徐晚笙去了基地研究所，把手头的研究项目全部交接了出去。
天早暗了下来。
回家属房的路上，风里纷扬的沙子落到脸上化成了水，徐晚笙才知道，原来还有雪花。
入冬了啊。
以往，她到这个时候还没回家，裴妄淮都会过来等着接她。
可今天，风沙浮雪尘，路边却空无一人。
有了对比，才知道什么爱，什么是将就。
迎着风雪回家，却发现矮砖房里烛火闪烁，投映着裴妄淮来回忙碌的影子。
徐晚笙开门进屋，发现裴妄淮在收拾东西。
见她回来，裴妄淮动作也没停：“忙到这么晚？对了，吕曼扭到脚行动不便，我准备把她接过来住两天。”
“她有点怕壮壮，所以咱们先把壮壮给对门邻居养几天吧？”
徐晚笙手攥的死紧，才克制住颤抖。
沉默良久，她才忍住心脏抽动的剧痛，突然问他：“你知道壮壮死了吗？”
“什么？”
裴妄淮手下动作一顿，猛地转头，震惊的看她。
徐晚笙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昨天，壮壮被蛇咬了，等我带着它到医务室时已经没了呼吸，注射血清也来不及了。”
“当时我在后面追你，怎么喊你都不停车，我追不到。”
徐晚笙没有添油加醋，只平静叙述事实。
可裴妄淮的心却狠狠一慌。
“对不起，我当时担心吕曼，毕竟人命关天……”
说着，他下意识来抱徐晚笙，她却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
“人命关天？”
徐晚笙苦涩垂眸，所以，对她，对他都有救命之恩的壮壮，被他们喊了无数次‘儿子’的壮壮……
就因为吕曼扭到脚，错失了救治的机会。
这叫她如何释怀？
深呼吸一口气，徐晚笙才勉强保持平静，面无表情问：“我把壮壮埋在院子里了，吕曼怕壮壮，那还要来住吗？”
裴妄淮蹙了蹙眉，良久才说：“那算了，我让她还是歇在医务室，这几天我多去照顾着点就好。”
“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裴妄淮带上桌上收拾出来的小包袱，就转身而去。
他明明知道壮壮对夫妻两人的意义，但他却不再多问一句。
是不是在吕曼面前，所有东西都要腾位置？
很快，他的身影就没入黑夜。
冷风从大开的门灌入，黄沙和着风雪将徐晚笙裹挟。
屋子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暖，只有难以言喻的窒息。
徐晚笙一点都呆不下去，干脆打开衣柜，收拾自己离开的东西。
裴妄淮给她添的东西，她不打算带走。
收拾完，也就一个布挎包，很快，她就会永远消失，给吕曼腾地方，裴妄淮就不需要有家不回了。
……
转眼，就到了三天后。
徐晚笙一直没再见裴妄淮，也刻意避开了去医务室。
直到上级要求研究员集体做身体检查，她才来到医务室。
做完检查，正要离开，却在拐角处被吕曼拦了下来：“林研究员，听说你那个当儿子养的狗死了啊？那狗还是霖舟哥带给你的新婚礼物，死了你一定很伤心吧？”
“哎，虽然霖舟哥因为担心我才耽搁那只狗的治疗，但狗毕竟是狗，死了就死了，你看开点。”
徐晚笙冷下了脸，示意吕曼往后看：“裴妄淮，壮壮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允许吕曼这么阴阳它？”
吕曼轻蔑一笑，边说边扭头看向身后：“你吓唬谁呢，霖舟哥做体检去了，根本不在——”
“霖舟哥？！”
三步开外，裴妄淮沉着脸站在那，听到了所有。
第6章
这一刻，吕曼脸上的讥讽与挑衅尽数化为了慌张。
“霖舟哥，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裴妄淮脸色有些难看，顿了几秒却叹息一声，走向徐晚笙。
“雅蓉你别生气，吕曼其实是想来安慰你，她只是年纪小不会说话，并非故意，你别往心里去。”
年纪小？
吕曼明明就只比她小两个月。
裴妄淮的包庇开脱，连借口都这样敷衍，看着吕曼投来的得意目光，徐晚笙差点绷不住怒火。
可深呼吸过后，她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爱会让人盲目。
裴妄淮爱吕曼，为吕曼做什么事都不奇怪，她就算争个输赢对错，又能怎么样呢？
徐晚笙转身一言不发离开。
但没想到裴妄淮也跟了上来。
大概是她的脸色太难看，裴妄淮没再提吕曼，两人就这样不说话，默默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徐晚笙也没说话，而是自己进了厨房准备做饭。
终于，裴妄淮忍不住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菜刀：“我来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你去看看书？”
徐晚笙没接话，转身拿了个土豆洗。
结婚四年，她从来没有和裴妄淮吵过架。
也做不到像李嫂子那样骂丈夫不是个男人，可心口堵的那口气，咽不下吐不出，裴妄淮越在她眼前晃，她越难受。
沉默一阵，就听裴妄淮叹口气道：“别太难过了，过几天我再送条小军犬给你，他妈妈是壮壮的妹妹，长得和壮壮很像……”
徐晚笙摇了摇头打断他：“不用了。”
真挚的感情，给了壮壮就没法再给其他狗。
就和他们之间一样，他的爱给了吕曼，就没法给她。
更何况，两天后她就会离开。
到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不需要其他东西。
又是良久的沉默。
徐晚笙第一次在两人独处感到不自在，正要走，手却被温热的大掌拉住。
“对不起……我给你做你爱吃的蒸蛋，好不好？”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徐晚笙不难听出讨好的意味。
裴妄淮这是为了吕曼和她道歉吗？
徐晚笙敛眸，半晌才苦涩的笑了笑。
算了。
反正要离开了。
她转过身，压着闷堵，强行扯出一抹笑，随意扫了眼厨房，指了指胡萝卜：“家里鸡蛋没有了，就吃胡萝卜吧。”
果然，话音落下，她清楚看到裴妄淮松了口气，笑着抬手搭上她的发顶：“还记得你的糖炒胡萝卜吗？”
“嗯，不太好吃。”
她退开一步，不着痕迹躲开男人的大手：“那你忙，我进屋看书了。”
男人笑着点头，围上围裙随后接了句：“等我二十分钟，我再多做一个菜，晚点带去医务室。”
徐晚笙原本已经走出了灶房，闻言忽然回头看向裴妄淮。
看着他撸起衣袖，有力的大手颠着铁锅，脑海不知怎么想到了拍照那天，他抬手摸吕曼发顶的样子。
是不是裴妄淮对她所做的亲密动作，都曾和吕曼做过？
一顿午饭，徐晚笙吃得味同嚼蜡。
裴妄淮吃完饭，拿饭盒打了饭就离开。
这一走，一下午又不见人。
徐晚笙厨艺不好，正打算去食堂吃晚餐，谁知刚出门就迎面遇上警卫员：“陆少校被毒蝎蛰了，人都是被抬回来的，你快去医务室看看！”
徐晚笙心一咯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医务室病房门外。
刚要进去，却听见里面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