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过得好了,爸爸也很欣慰。只是,家里的企业现在周转不利。爸爸只有你了,就厚着脸皮来找你帮帮忙......”
我指着宴会大厅:“宗云在里面,你自己跟他说。”
白明德没想到我这么果断把他踢给了宗云,他有些不悦,又不好表现出来:“爸爸和宗云没什么交集,这件事还是你替爸爸说一说,怎么样?”
我抄起双手,冷面回绝:“不怎么样。”
看我态度冷硬,白明德明显已经在生气了。
他习惯性地想对我摆出大家长的派头,却又迫于形势,不得不把心头的火气强行按下去。
他只是转为暗暗的责备:“小菀,现在爸爸正在难关上,你怎么能不管爸爸呢?”
我眯了眯眼睛:“你用茶杯把我砸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可没说我是你女儿。”
第二十四章
那时,白蕙刚到时家。
她的存在就是一根刺,时刻提醒妈妈,二十多年的完美婚姻,不过是个一戳就破的纸壳子。
妈妈心软,看在白蕙的母亲已逝的份上,没有把她赶出去,但也没有接受她。
白蕙很快看出了妈妈的恻隐之心。
她每天都对妈妈和我笑脸相迎,还每晚都端着托盘给妈妈送牛奶。
她毫不懈怠地守在妈妈的门前:“时阿姨,您经常失眠,睡前喝杯牛奶吧。”
妈妈不搭理她,她就端端正正地守在门口。
直到妈妈烦不胜烦,打开门,当着她的面喝了一次。
妈妈放下杯子,疲倦地看着她:“行了,以后别来了。”
白蕙甜甜地对妈妈笑笑,离开了。
那天开始,她不再送牛奶,转而在其他地方,见缝插针地讨好妈妈。
百炼钢也能被缠成绕指柔,何况妈妈这样本就心地善良的人。
她慢慢默许了,家里多了一个人的事实。
就在这时,一天早上,白明德喝了咖啡,忽然头晕倒地。
佣人很快把他送去医院洗胃,内容物被送去了检验科,发现里面下了药。
而那天的咖啡,是我送到他手上的。
当天晚上,白明德回到家,看我的眼神,无比狠厉。
我刚从学校回来,才踏进家门,一个陶瓷被子就不偏不倚地砸中我的额头。
碎片在脚边炸开,我的头上一阵剧痛。
白明德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时菀!我养了你,就是养了一个孽种!”
妈妈听到动静,慌忙下楼来。
白蕙也冲上来拦住他。
白明德指着我,青筋暴露:“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你见不得你妹妹!巴不得毒死我,好独占家产!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说着还要来打我。
我直接被打蒙了,等我反应过来,泪流满面地百般解释,他都不理会我。
从那天开始,我和白明德之间,持续了二十多年的父女感情,直接降至冰点。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霍夜明移情别恋、霍家对婚礼那样不重视,白明德也从未站出来为我说过一句话......
我看着眼前两鬓生出白发的白明德,心里毫无波动。
我问:“你当时不是说了,我是要毒死你的孽种吗?”
白明德原本摆出责备我的架势,一下子泄气了。
“小菀,爸爸当时只是气昏头了,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你说得没错。”我笑着说:“虽然我那个时候,确实没有那个心思,但现在,我是真心实意地盼着你死。”
没想到我会不加掩饰地这么说,白明德气得面色铁青:“时菀!我是你爸爸!你说的什么话!”
我直直地看着他:“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又想过你是有妻子有女儿的人吗?”
白明德不要脸地辩解:“那都是一时意乱情迷!那晚我喝多了!我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我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你真是活该和白蕙霍夜明是一家人,白蕙才是你亲女儿。我妈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这匹白眼狼引进门。”
我转身就走,白明德气急地跺了跺脚,又追上我:“小菀,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父女一场,你得帮我!”
“我只听我妈妈的话。”我站在台阶上,冷硬地看着他,“你要不去问问我妈,好好向她求求情,看她要不要我帮你?”
“你!”白明德手握成拳,眼底怒火熊熊,恨不得杀了我。
我毫无惧色地看着他:“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不怕你了。你要是敢动我,尽管来。”
说完,我转过身,扬长而去。
第二十五章
妈妈去世后,时家的企业落到了能力平庸的白明德手里。
他乱投资、瞎经营,不多久,就让原本运作良好的企业,一路向下。
靠着霍夜明这棵大树,他才堪堪维持。
现在霍夜明倒台了,白明德顿时孤立无援。
先前和霍夜明的关系,更成为他融资的巨大障碍。
他无路可走,只能转而出售股份。
在这时,我找宗云借了一笔钱。
趁机抄底,把时家的企业买了回来。
我从宗氏选拔人才,将沉水朽木一般的管理层全部换掉。
如同活水引入了死潭,又有资金支持,时家积累三代的企业,不久便枯木逢春。
我终于可以问心无愧地带着宗云,去给妈妈扫墓。
看着墓碑上她温柔的笑眼,我鼻子酸涩。
想要说的千言万语,都随风飘散在,阴阳两个世界的深深对视里。
就在我们驾车回城的路上,一辆黑色梅赛德斯突然从后方窜出,在山路上,不停地逼近、超车,再开到我们前面,又忽然减速。
这是霍夜明的车。
自从上次在西山园的争执后,霍夜明和白蕙这段时间都再没出现。
据霍夜昕的消息,霍夜明住了一个月的院,才堪堪保住他的子孙袋。
但也保不住他的钱袋子,现在的霍夜明早就不是那个众星拱月的霍总,只是一个毫无前途的豪门弃子。
宗云娴熟地把控着方向盘,游鱼一样灵活地避过了几次恶意的别车。
下着小雨,本就狭窄的山路铺了一层水,有些湿滑。
我握紧了安全带:“别理他,他要发疯,我们不能跟着陪葬。”
宗云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我最重要的人在我身边呢,我怎么可能跟他较劲。”
几轮过招下来,看宗云不紧不慢,霍夜明有些气急败坏。
他干脆把车子停在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