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是曾经欺凌她,就为哄乔柔开心的,赵默弦的手笔。
她竟不觉得有多意外。
残忍无情的他,似乎做什么都是可能的。
逼远不足月的她喝催产药,在她恳求和离的时候,用将孩子暴尸荒野来威胁她。
将她逼上绝路。
那在她离开后,又所谓幡然醒悟,去伤害乔柔,也就没什么可值得她惊诧的了。
只是时移事迁,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乔钰。
她是宋千雨,一个临安城闯下自己事业的女老板,她,不爱他。
甚至,也不恨,只是厌恶,只是恶心。
赵默弦还在自顾自说着,这些乔钰已经获悉的事儿,“……钰儿,Finition citron我已经彻底悔恨痛苦了五年,你原谅我,重新回到我身边好吗?”
赵默弦发誓:“我一定好好待你,弥补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
“看来这位大人,是将民妇认做了故人。”乔钰嘴角积蓄了张扬的笑意,“也不知道这位故人是遭遇了怎样可怖的伤害,剜骨之痛?被逼自尽?
“否则,那些作恶的人,怎堪配大人给予这般大的惩罚。
“只可惜,我终归不是故人。”
听到乔柔一家的下场后,她的眼底仍旧没有半点释然跟惊喜。
原来,她只是纯粹的不想认他。
某种痛苦满眼到赵默弦的四肢百骸,他突然有些茫然。
“钰儿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
“大人的真情确实动人。”乔钰以旁观者的身份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再在赵默弦眸光微亮的时候泼出冷水,“可惜大人,你得先找对人。
“我是宋千雨,不是你的钰儿。”
他总归不能操之过急。
他要给她时间。
赵默弦安慰自己。
“方才是在下有些口不择言,尚无证据,怎好枉言夫人在冒名顶替,但在下自觉与夫人有缘,即便夫人不是在下的故人,也望能有机会夫人结为知己。”
赵默弦拱手施礼,言语里已经再带了妥协。
“吏部尚书赵默弦。”
乔钰不为所动。
“花溪酒肆掌柜宋千雨。”
乔钰回礼:“尚书大人若有酒兴,大可去我酒肆闲做,相逢即是有缘,在下会交代堂倌好好招待,但其他事,还望大人海涵,见谅。民妇粗鄙无知,做不了大人的知己。”
他连先做朋友的机会都不给他。
赵默弦突然有些感受到五年前乔钰的心绪。
孤苦无依。
赵默弦还想再说些话,乔钰已经迈步往前,朝她的助手走去。
珍宝离开的恐惧再一次浮现,赵默弦下意识抓住乔钰左手。
入手,除了那不堪一握的纤细,感受到的,竟然也还还有好几道似有若无凸起。
那是曾经无数次,乔钰被割开手腕放血留下的痕迹。
赵默弦触火般松开。
乔钰已经走到了他的心腹面前,话却是对赵默弦说的,“赵大人?”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他派人跟着,一定不会再让钰儿离开。赵默弦心底有了决议,强压住心底的不安,让心腹放开了乔钰的车夫。
马车走远,赵默弦却长久地矗立在原地。
乔钰原定的走商时间大大缩短。
她原本要跟临海的珠宝商洽谈生意,在酒肆之外,她还有其他商业版图要开阔,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打过招呼,所有生意都按照她的意愿顺利谈妥。
“老板,会不会是那位赵大人?”
◇ 第二十章
马夫也是乔钰的助手之一,想着先前在临安城里见到的场景,不免有此一问。
乔钰知道,必然是他。
但哪又如何?
她不会有半点感激。
豺狼向你表露出好意,只会在得到后又一次伤害你,而且即便不再伤害,她也接受不了。
有些感情一旦消弭殆尽,就永远不会回来。
乔钰不由想到五年前,在霁月桥上发生的事儿。
其实临时前,她有过迟疑。
江山大好,风光无限。
即便她乔钰的人生破碎不堪,她是否也还能有机会,不是以死,而是以其他方式逃出赵默弦的控制?
但所谓服侍她的仆妇在看到霁月桥的风景后,心情大好,没有再管她,而是自己快步往前走了一段。
等回神她没跟上,有匆忙跑回来,大发雷霆:“你想死吗?还是想逃?
“我可警告你,就算是想死想逃也别在我手里。”
她如何逃得掉呢?
而且因为赵默弦的示范、纵容,她乔钰早已经人人可欺。
所有的悲痛积攒,她反倒开始释然。
那一日,凌河涨水,洪水滔天。
在霁月桥边,乔钰嘴角浮现了难得的笑意,她毫无恶意地看着刚刚欺负过自己仆妇,以至于仆妇都不自觉有了些羞愧。
仆妇不敢再对视她的眼睛,后退两步,没再靠近她。
乔钰说:“你知道吗,我从记事起就知道这座桥。
“因为这是我亲生父母抛弃我的地方,只是可惜,我记不住他们的样子,甚至已经忘了被抛弃的场景。
“我只记得那一日好大的雪,我好冷,好饿,也好渴,我蜷缩在桥边,不知道等了多久,也没等来我爹娘。
“一辆马车驶来,两个壮汉把我拎上了车,等我再醒来,人就在乔府了。
“我有了一个新名字,乔钰。
“可赐给我的名字的,却不是我的家人。
“他们说的不错,我这种人不配活着,请帮我转告赵默弦,他可以正大光明娶乔柔了。”
可能是她话里的悲伤太重,可能是仆妇无意听她的唠叨,早已经神游天外。
总归,她张开双臂,在仆妇反应之前,跃下了霁月桥。
桥下,洪水滔天。
“有些苍蝇要凑上来我们也没办法。
“等它发现并无粮可食的时候,自然会离开。”
乔钰模棱两可地说完,带着马夫回去临安。
迁都的第二批人马也到了。
她的住宅旁边,换了新邻居,赵默弦。
“宋老板。”
乔钰到家的时候,赵默弦似乎也是刚好下值回来。
他站在自家宅院门口,是精心拾掇过得,长身玉立,身形挺拔。
有其他少女经过院门口,也忍不住多看赵默弦两眼,满眼悸动。
但乔钰只觉得吃了苍蝇般恶心。
“赵大人。”
乔钰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提了自己的裙裾就要回家,赵默弦突然邀请:“我有位朋友刚好也想在临安城做点小生意,不知宋老板是否方便给些指教。”
乔钰想说不愿,但另一个男人走出赵默弦的家门,赵默弦已经主动介绍:“巡城御史,吴越。”
◇ 第二十一章
她的酒肆也在巡城司的管辖范围之内。
赵默弦想威胁她?
像是猜到了她想法,只听赵默弦解释:“吴大人向来慷慨仗义,刚正不阿,由他答应承诺的事儿,素来没有不能兑现的。宋老板,请予些方便,跟我二人小坐。”
在乔钰走商的这十余日,赵默弦想了很多。
乔钰从不在乎珠玉,更何况现在她身为女老板,这些东西她也并不缺。
她想要的,无非是安全跟依靠。
她查了乔钰这些年在临安的经营,有挚友,有追求者。
友谊她已经不缺,但男女感情上,她也始终再未与任何人有近过一步。
她心底应该还是有他的,只是有所顾虑罢了。
他想给她一个中间人。
吴越是个不错的选择。
另外,乔钰的各位朋友那,他也已经在想办法接触,户籍司那边,也已经差人在找。
二十年前是否有人家走丢过女儿。
虽然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若能找到,给到钰儿,必然会是很大的惊喜。
他想弥补曾经给过她的伤害。若过去五年,他是浑浑噩噩,现在,他终于酒醉方醒,视野跟思绪都一片清明。
乔钰已经读不懂现在的赵默弦,但清楚他的执着。
得不到的,便更想得到。
她也听过吴越的名声。
能猜到赵默弦请吴越在场,应该是不想再与她剑拔弩张。
何必呢,她会宁愿再死一次,也不会再接受他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
但想到近日发生的事儿,再与赵默弦谈一次,总归也是需要的。
乔钰妹去赵默弦家里,也不愿请他们进自己家。
她单独乘马车,赵默弦、吴越骑马去了她的花溪酒肆,最顶楼的包房。
“赵大人有何见教,还请名言。”
乔钰当仁不让地坐在自己的主位,对上赵默弦跟吴越的态度,得体却梳离。
“在下冒昧直言,想聘宋老板为妻。”
赵默弦没再纠结乔钰是否承认自己原本的身份,“巡城御史吴大人愿意作保。”
吴越显然也清楚赵默弦请自己来这的目的,闻言向乔钰施礼:“在下愿认宋小姐为义妹,入族谱为证,往后宋小姐的荣辱幸福也都与在下有关。
“我会保宋小姐一生顺遂。”
原来如此。
“可是,我不愿意。”
乔钰脸上是得体的笑意,在赵默弦跟吴越的脸色微变后,也毫无变化。
大不了鱼死网破,这是她现在的想法目的。
赵默弦只觉满心酸涩,但对这样的结果也并非全然意外。
无非是想标明自己的立场态度罢了。
来日方长,“是在下唐突了。”
总归,今日有跟钰儿对坐饮茶。
看赵默弦接受,作为中间人的吴越自然也别无想法。
一阵叩门声响起,是赵默弦的心腹走了进来。
赵默弦听他耳语完,紧蹙的眉头略微舒缓。
虽然乔钰在喝茶,并没有看她,但他不想瞒她,更何况,这本就是与她有关的事儿。
“乔柔死了,被人杀死在自己房间里。”
赵默弦毫无波澜,甚至带了些许满意的声音响在不大的包房里。
激得乔钰心底微微一颤。
◇ 第二十二章
她下意识看向赵默弦,再在回神后浅笑:“看来这位乔柔是大人的仇敌。”
她甚至怀疑,凶手就是赵默弦派去的。
为了向她标明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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