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幼薇这次回来给你庆功,你不得说两句吗?”
“是啊,陆哥说两句。”
“……”
褚煜坐在首位,没说话。
而他身旁的杨幼薇双颊羞涩得泛着一层红晕,她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老李,你们别乱说话,丛樟现在都有媳妇了。”
“他们都已经结婚三年了。”
被叫老李的人,沈妘认识,他全名叫做李享荣,是褚煜的朋友。
李享荣轻嗤出声:“幼薇,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丛樟之所以和沈妘在一起,都是因为四年前,你出国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打开了。
包厢内的众人都看到了站在门外一头干练齐肩短发的沈妘。
而首位上的褚煜眸光一凛。
他起身走了过去,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现在才来?”
“去办辞职手续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沈妘淡淡道。
辞职?
褚煜深邃的眼瞳中浮现出一抹疑惑:“怎么突然辞职了?”
“找到新工作了。”沈妘言简意赅地回道。
褚煜闻言不再多问,带着沈妘认识在场的战友。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这些人,沈妘都认识。
只有杨幼薇,这是这辈子两人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你好,我是杨幼薇,你的‘前辈’,第一次正式见面,幸会。”
说着,杨幼薇朝沈妘递过去一杯酒。
沈妘却没有接。
“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褚煜是知道的。
可杨幼薇眼底却浮出一抹不加掩饰的讥讽:“我在国外都没有听过那些西医说过有什么酒精过敏,你撒谎也不太合适吧?”
说罢,杨幼薇当着众人的面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又眼尾泛红地看了一眼褚煜。
“丛樟,你这个老婆还真娇气。”
见状,褚煜眉宇微蹙,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不悦。
落座后,他压低声音对沈妘沉声说道。
“你可以不喜欢幼薇,但是你没必要当众让她难堪。”
当众让她难堪?
刚刚的一幕,到底是谁比谁更难堪?
沈妘不想再和他纠结辩驳,毕竟自己还有4天就要离开威海了。
她反问:“丛樟,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我要当众给她难堪,而是你太在乎她了,所以才会觉得我让她受了委屈。”
褚煜闻言一怔,薄唇微微翕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这顿庆功宴吃的各怀心思。
杨幼薇一杯接一杯地闷头灌着酒。
而沈妘注意到,自己丈夫褚煜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沈妘心里清楚,真正地喜欢一个人,是即使在人群当中,也只会注意她一人。
吃过饭后,众人一一告别离开。
杨幼薇却开始发起酒疯,她抱着褚煜的手臂不肯松开,哽咽道。
“丛樟,我们和好吧,我们重新开始,我不想再跟你分开……”
“我不能没有你。”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随之涌出:“你不知道我在国外的这四年,我是怎么度过的,我真的忘不了你。”
而沈妘就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她不禁想,如果杨幼薇真的爱褚煜,那又为什么会在得知他重伤后选择出国离开?
“她喝醉了,你别在意。”
褚煜扯开了杨幼薇的手。
沈妘回过神点头:“嗯,知道。”
而后,褚煜又叫上几个女同志扶着杨幼薇上车回去。
“杨幼薇喝醉了,我送一下她们,你在这儿等我。”
“好。”
沈妘看着他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杨幼薇爱不爱褚煜,沈妘不清楚。
但褚煜肯定还喜欢杨幼薇。
上一辈子,沈妘曾在网上听到过一句话,前任一哭,现任必输。
果然说的对。
众人离开时,沈妘听到了几人远去的声音。
“不得不说,今天嫂子真漂亮。尤其那头短发,干练又利落!”
“漂亮又有什么用,你们看不出来吗?陆哥喜欢的还是幼薇。”
“那倒是,陆哥可是团长,沈妘一个小播音员,怎么能比得上海归幼薇呢?”
待他们走远,议论的声音再也听不见,沈妘仍留在原地。
今天过后,还有三天褚煜就不用忍着了。
沈妘在今天辞职剪发后,又去申请了离婚。
下半辈子,她不要再和褚煜在一起。
第4章
沈妘孤零零地站在国营饭店门外,等着褚煜回来。
而那个被杨幼薇称呼为‘老李’的李享荣,才从包厢里面出来。
他看到沈妘,不由得问:“在等丛樟?”
沈妘轻声“嗯”了一声。
李享荣欲言又止:“沈妘,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丛樟现在很痛苦。”
“真爱回来了,却不能和真爱在一起,连稍微的肢体接触都不行。”
沈妘闻言,看向他:“你是说褚煜和杨幼薇是真爱?”
李享荣不置可否。
沈妘攥紧了手:“如果他们是真爱,又怎么会分手?分手了就证明,并不是什么真爱,感情也没那么深。”
李享荣一时语滞,唇角嗫嚅良久才丢出一句话。
“可你这样死缠烂打,揪着丛樟不放有什么意义?”
死缠烂打……
杨幼薇才回来一个多月,在外界看来就是自己在死缠烂打了?
沈妘至今还记得李享荣四年前对自己说:“沈妘,你千万不要像杨幼薇一样离开丛樟。丛樟现如今重伤,伤得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
可是现在呢?
上辈子,也是这样,大家都觉得是自己阻拦了杨幼薇和褚煜在一起。
沈妘回忆起,杨幼薇和褚煜以及自己儿子一起出门旅游时,儿子说:“妈,你别那么小气,当初要不是你,杨姨就和我爸结婚了。”
连自己的儿子也觉得是自己的错。
沈妘想着这辈子,就不要这个丈夫了,不要褚煜,儿子也不会出生,也不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天色渐晚,暮色的霞光渐渐攀延上云层。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直到夜幕完全落下,整个天际漆黑如墨,褚煜才姗姗来迟地赶回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路灯下的沈妘,形单影只的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