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霖看着眼前狼狈不像样的男人，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呵斥：“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为了个女人疯疯癫癫，尤家的教养都扔到哪里去了？！”
程铎抬起眼眸，阴郁的眼神让尤霖都怔愣，却听他驳斥说：“不许这样说她。”
响亮的耳光吓得尤琦兰浑身一抖紧咬下唇。
程铎更是踉跄两步，头脑晕眩不止，脸颊滚烫红肿一大片。
尤霖胸膛不断起伏怒声说：“你要是忘了，我就把你关在房间里再教一遍！”
他上下扫视男人软弱无力的步伐和阴郁的气质，冷冷呵斥他：“告诉你，女人多的是，作为尤家人连这个都不懂，真是个废物！”
程铎却在笑，“你懂什么？过年过节连家都不管，你有什么资格教我这些？”
尤霖听到他嘲讽的话，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毫不收力的动作让程铎狠狠摔倒在地上喘息。
剧烈地疼痛让程铎捂着腹部无声痛吟，记忆中小时候跪在地上受到家法皮开肉绽的滋味再次浮现，浓厚的恨意让他狠狠盯着不远处面部肃然的中年人。
尤霖冷漠的看着痛苦的亲生儿子，招手叮嘱：“来人，把他锁在房间，一年内都不许外出。”
转身离开前，尤霖只留下一句话：“请人来教他家教，我不允许尤家的后辈是这个样子！”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程铎被人抬起带去房间。
他高烧还没退，被打了以后更加无力，只能含恨被人锁进房间，望着窗外的蓝天久久沉默。
......
“爸爸，我可以出去玩吗？”
“不可以。”
“妈妈，我这次考试全是满分，我可以去游乐园吗？”
“连城，尤家人从来不去那些地方，你要像爸爸一样变得更加优秀，明白吗？”
“程铎！谁允许你跟那群人在一起玩？真是丢了尤家的脸！”
“爸爸，那是我的朋友......”
“来人，家法伺候！”
“好痛啊，别打我了......呜呜......”
“真令我失望，你还敢哭，尤家人从不掉眼泪，你明不明白？再打。”
疼痛，伴随他的童年。
程铎从小在家里接受高等教育，从来不与外人接触。
长辈的教育永远是严厉和压迫，他不明白什么是自主和‘爱’。
无尽的疼痛教会他忍耐和伪装，不与别人交涉，特别是没有‘身份’的人，不配与尤家人相处。
程铎童年忍耐住对外界的好奇，朋友的渴望，长大后反而与各个阶层的精英交涉，他在军营里更是靠着冷酷的决断迅速抬升地位，就像一个被操控的机器人，尤家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起初，她的出现就像是小时候看到路边的蝴蝶，轻盈灵动吸引着他的注意，可是他只能在旁边看着，不能，也不配去接触它。
直到相亲那天，蝴蝶亲自落在了自己面前，程铎久久怔愣，他不明白自己心中跳动的情绪是什么意思。
最后结婚当天，站在等候室的程铎接到一通电话。
“小尤，姐姐看不下去才告诉你，秦颜颜就是个小人，是她为了接近你才说服主母赐婚，你别被她骗了！”
第十八章
“明白了。”
程铎跳动的心在接到尤琦兰电话的那一刻变得冷却，他觉得自己在知道结婚时半夜亢奋得无法入睡的自己像个可怜虫。
原来主动降落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优美的蝴蝶，是暗藏毒液的蜘蛛。
推开等候室，程铎站在舞台的这头，看着另一头遥遥望着自己眼神期待的美丽女人，白色的顶灯打在她身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是那么美丽，却是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他带着不耐烦和厌恶的表情张开口。
......
程铎眼角留下一滴泪，他从地上挣扎爬起，踉跄倚靠在窗前望着花园。
尤霖不知道郁金香的含义，现在还留着一整块花田，给了他支撑的信念。
程铎不会再让他们摆布，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苦痛的牢笼。
凌晨的深夜，程铎身上缠着绷带，明天清晨家教就会来。
他打开侧窗，轻巧的跨出去，晚风抚过他冷淡的侧脸，就像是有人在鼓励他一样。
程铎顺着每层楼的窗沿一层一层往下落，没过多久就翻出了别墅，走在街道上。
突然一阵疼痛把他包围，再次回神时，一抹倩影站在远处的路灯下。
暖黄的灯光把她的眉眼照的清晰，程铎不顾剧烈地头痛快步上前把她拥在怀中，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哽咽出声。
“你是不是在这里一直等我？”
秦颜颜安静地靠在他怀中，没有挣扎。
程铎过了很久才平复呼吸，他轻轻说：“我们走，我想还债，还你所有的所有，好不好？”
秦颜颜伸手环在他的腰间，似是同意了他的决定。
坐车离开，程铎目光一直锁在秦颜颜身上，不顾别人传来诧异的视线，他决定要做自己。
次日，
尤家兵荒马乱，尤霖叫人调来监控才直到程铎偷跑出去。
尤母哭着流泪，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尤琦兰不敢出声，却也后悔不已，她生怕父亲责怪到自己头上，第一次被父亲发现时就已经家法伺候了，她皮开肉绽好几日才缓过来。
尤霖看着监控，神色冰冷：“他最好永远别回来，我看他能坚持多久！”
熟悉的乡道。
程铎带着秦颜颜回到郁家。
他拉着柔软的手，看着怔愣的她，轻声说：“我记得你经常回来看母亲，我们先去郁家告诉她你还活着吧。”
秦颜颜没有答话，她捧着程铎的脸，看着他讨好自己的模样轻轻说：“那你在这等我，我想独自跟母亲说话。”
“不行。”程铎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害怕秦颜颜一转身，又在他的世界消失。
秦颜颜轻叹一声，安抚的吻在他的侧脸上：“我就进去看母亲一眼，以后就陪在你身边。”
程铎来不及挽留，就见秦颜颜推开院门走进去。
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和期待站在门口等待，只是头时不时刺痛影响他的状态，喉咙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搔痒，引起他一阵咳嗽。
原本还没养好的身体，在初春的寒风下有些站不稳，模糊的视线中程铎站不住，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
秦颜颜怎么进去这么久......
两人才分开一会，程铎的心就开始不安。
或许是一夜没睡，程铎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
“醒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十九章
程铎猛然睁开眼睛，见到郁母的脸出现在面前。
他才想开口，浑身的不适让他剧烈咳嗽起来，虚弱狼狈的样子让郁母都不忍看下去，端来一杯水递给他。
程铎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豆大的汗珠落在肩上，他喝了两口才沙哑道：“她呢？”
郁母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心中明白了一切，露出一抹苦笑。
谁会知道尊贵的尤家少爷还在执迷不悟，不肯放过他的女儿，也不肯放过自己。
程铎看她的表情，怒火从心头涌起，却不敢伤害她，追问道：“把秦颜颜叫出来，她说了要陪我一辈子的！”
郁母含着泪看他疯魔的样子，脸色苍白一身狼狈，本就身边人先后离世备受折磨的她已经疲惫不堪。
“你上次来大闹她的下葬，这次你还想怎么样呢？”郁母雪白的银丝刺痛程铎的眼睛，他捂着发疼的心脏用力摇头。
“是你在说疯话，她还活着怎么会被你们咒死？”
程铎不愿听她再说，转过身就踉跄跑开，躲进见到秦颜颜的巷子里喘息。
秦颜颜不会骗我的，她说会一辈子陪着我，一定会的！
疯的是他们，胡说八道，一点涵养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她还不来找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程铎没了力气坐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又飘忽。
“秦颜颜！”程铎低吼出声，对着郁家的方向呼唤着。
他错了，他只想对她好，偿还回之前的错误，哪怕被秦颜颜报复他也心甘情愿。
他明明可以伸手保护脆弱的蝴蝶，却被自己的自大蒙蔽双眼，最终彻底伤害了易碎的她，原来本应该拥有的‘爱’，却被自己摔在地上。
程铎觉得头好痛，伸手猛地锤自己的头，却被一只手轻轻盖上。
他猛然抬头，秦颜颜眼神担忧地看着他，他睁大含着泪的眼睛，却不敢对她发脾气，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没有安全感，只能祈求的握住那双小手。
“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样才不会离开我......”
秦颜颜静静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你想让我留下吗？”
程铎上前一步拥抱她，沙哑说：“我去学着怎么爱，找个普通的地方，陪你到老好不好。”
秦颜颜一怔，疑惑的看着他。
程铎把头埋进她的肩窝，眼泪打湿衣领也不愿抬头。
“是我的错，我不会爱，也不懂被爱的感觉。是我伤害了你，可不可以让我自私一回，用尽一辈子去爱你好不好......”
秦颜颜轻笑摇头，似是在笑他幼稚：“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程铎环着她的手臂收紧一圈，哑然沉默。
他确实不够明白，出生就不凡的身世注定了他能接触的人群不一样，世家大族世代联姻，必须遵循旁人不同的规矩，秦颜颜却是个意外。
但也不完全是意外，她是皇家贵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