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挂着乔茵这些年陆陆续续向他表白时的照片,和一些会亮的星星灯。
周围则是摆着一堆烟花。
他在小花园从早上等到下午四点,又等到晚上八点,始终不见乔茵过来。
鸢尾花早就不复白日的娇艳,它们垂着头,和沈淮安一样,无精打采。
晚上九点,学校里几乎没有学生了,沈淮安也确定了乔茵不会过来。
他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告白现场,那么漂亮,可中间却缺了一个乔茵。
乔茵不会来他的第101次告白现场。
就像她当时也没有去她的第101次告白现场,是一样的。
但乔茵不来也没关系的。
沈淮安这么想着,他点燃了烟花。
随着尖啸的呼声,烟花在空中炸开,拼成了一句又一句,带着乔茵名字的告白语。
只要这些烟花放出来,只要乔茵还在巴黎,她就能够看到这些烟花。
她真的能够看到吗?
沈淮安问自己,他回过头,去看那些挂在树上的照片。
全是乔茵。
哭的,笑的,生气的,委屈的乔茵。
它们像是从照片里跳出来了一样,齐刷刷地对着沈淮安说:乔茵不会看到的。
沈淮安在小花园守了一夜,直到太阳升起,乔茵也没有过来。
反倒是远在国内的舍长给沈淮安打了一个电话,他说:
“沈淮安,乔茵回国了。”
她怎么会突然回去呢?她抛下他一次,又要抛下他第二次。
沈淮安不知道,他也没功夫去猜,去想。
他只是火急火燎的订了最近的飞机,当天飞回京市。
根据宿舍长的指点,沈淮安很快就在大找到了乔茵。
彼时,乔茵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男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把乔茵逗得咯咯笑。
看着男人的背影,沈淮安的心又一次慢慢地沉下去。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不能呼吸。
他想要过去,又怕乔茵对着他露出那副厌恶的神情。
乔茵似乎也发现了他,但她只是朝着沈淮安看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沈淮安追了上去,他握住了乔茵的手,一如三年前,他在巴黎的餐厅,握着乔茵的手,质问乔茵。
但这一次,沈淮安没有质问乔茵,他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乔茵:
“茵茵,你以后还会走吗?”
“沈淮安,第一,我们没有那么熟,你可以叫我乔茵,也可以叫我乔女士,请你不要叫得那么亲密;第二,我走不走,去哪儿,都是我的自由,我应该不需要跟你报备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看到那些烟花?”
“烟花?你说你在巴黎放的那些?”
在乔茵问出这句话以后,沈淮安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喜。
他点着头,卑微的不像是曾经那个骄傲的校草:
“你看了对不对?茵茵,只要你喜欢,我以后还可以给你放。”
“我是看了,你弄了那么大的阵仗,热搜上早就把照片传遍了,我想不看见也难。”
乔茵晃晃手机,她看到沈淮安的脸色再一次变得苍白。
像是生怕自己给沈淮安带来的打击不够大一样,乔茵又一次指着身边的男人道:
“至于烟花,谢谢你,沈淮安,不过不需要你为我放,我的未婚夫会在我想看的时候,放给我看的。”
“未未婚夫?”
“是啊,给你报信的那个人只说了我回国,没有跟你说,我回国是为了订婚吗?”
乔茵挑起眉,歪着头看着沈淮安,她牵起身边男人的手:
“给你介绍一下,我奶奶从前给我定的娃娃亲,温宥蕴。”
同在京市的二代圈里,对于温宥蕴这个人,沈淮安并不算陌生。
温宥蕴是温家的独生子,走精英路线,不出意外,温家在温宥蕴的手里,还能再延续百年之久。
可是他从没听乔茵说过她和温宥蕴订了娃娃亲啊!
“为什么?”
沈淮安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质问:“你明明有娃娃亲,又为什么”
为什么会跟他表白100次?
沈淮安没有说完,却不代表乔茵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耸耸肩,丝毫不在意:
“我跟你也算是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这桩娃娃亲自然不算数,但我们没有在一起,我和宥蕴现在又都是单身,不如试试喽。”
“只是试试吗?”
沈淮安的眼中又一次燃起希望,就像他在巴黎与对上的时候一样,他示威似的看向温宥蕴:
“我不会放弃的,茵茵的丈夫注定是我,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你大可以试试,我知道你,伯母跟我说起过,从前不珍惜,现在人走了,你后悔了?晚了。”
温宥蕴嗤笑一声,看着沈淮安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他从未把沈淮安放在眼里。
他相信,与沈淮安这样打着爱的名义,行羞辱之事的男人相比,他欣赏的茵茵会懂得应该选谁,不是吗?
他比沈淮安还要高出一头,看沈淮安的时候,一直是俯视的状态,正如当初沈淮安俯视乔茵一样:
“听说你追着茵茵去了法国,对着她死缠烂打了三年,始终没能让茵茵松口啊?”
温宥蕴的话几乎是把沈淮安的伤口彻底撕开,让沈淮安痛的嘴唇发白。
他看着温宥蕴挽着乔茵的手离开,两个人站在一起,好似一对璧人。
他没有勇气再追过去,温宥蕴的话一直在沈淮安的耳边重复。
他让沈淮安再也装不下去,从前,他可以骗自己,乔茵还爱自己,可现在,他不敢再这样骗自己。
接连半个月,沈淮安都没有去找乔茵,不是他不去,而是他一回国,就被季棠缠住了。
三年前,因为陷入抄袭风波,季棠即使毕业了,也没有一家好的设计公司愿意要她。
她一直想要去找沈淮安,最好能够哄着沈淮安娶了她,但沈淮安出国了。
而现在,沈淮安回来了。
她纠缠ḺẔ着沈淮安,希望唤起沈淮安对她的爱意。
可沈淮安当初之所以和她走得近,就是因为季棠在学校里足够出名,用季棠来刺激乔茵,事半功倍而已。
而现在,乔茵不在乎沈淮安了,季棠自然也就没有了用处。
沈淮安不买季棠的账,却不代表季棠没有办法。
正好沈淮安最近因为温宥蕴的出现产生了明显的危机感,他整日借酒浇愁,把自己喝得烂醉。
终于有一天,沈淮安在喝醉以后,眼前仿佛出现了乔茵的身影,他伸出手,拉住了“乔茵”的手臂,把她抱进怀里:
“茵茵,我好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怀里的身体略微的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沈淮安没空去想为什么“乔茵”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他只是拥着“乔茵”,唇舌交缠
等沈淮安彻底睡下以后,季棠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描绘着沈淮安的眉眼,她的眼中闪着疯狂:
“沈淮安,你քʍ以前是我的,现在也得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你。”
沈淮安从乔茵身边消失了一个月以后,再一次出现。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纠缠着乔茵,要向她表白,他另辟蹊径,决定从家长的方向入手。
他堵在乔茵的公司门口,直到乔茵下班以后,就殷勤着凑过去:
“茵茵,你放心,这一次,我不是来跟你说那些话的,我只是想替我妈邀请你,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还没去见过她,她很想你。”
如果沈淮安是来表白的,乔茵自有办法收拾他。
但沈淮安提起了沈母,这个乔茵还真有点拒绝不了。
毕竟,乔母和沈母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哪怕因为这个,她也得见一见沈母。
她沉默了一瞬,朝着沈淮安点点头:“你替我告诉伯母,等我这几天忙完就去看她。”
“好,茵茵,我还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说吧,不过我答应了宥蕴,今天晚上早点回去,你最好快一点。”
乔茵坐在车里,从车窗处探出头看着沈淮安。
他们竟然已经住到了一起?
沈淮安的心里再也没有乔茵停下来听他说话的开心,浓浓的嫉妒啃噬着他的内心,烧得他的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他伸手扒住乔茵的车窗,目中带着一抹恳切:
“茵茵,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查过温宥蕴这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国内国外,都养了很多女人的!他就是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烂人!”
沈淮安说完,就等待着乔茵打电话质问温宥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