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裳提着她的头发,死死盯着叶阑阑的双眼,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叶阑阑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你的眼睛也像她,卫岑喜欢你,靳屿也护着你,你和她除了长得不一样,几乎……一模一样。”
李云裳陡然松手,叶阑阑跌落在地。
……
另一边。
卫岑和李靳屿已经厮杀了一天一夜,彻底控制住了皇宫,只是他们找遍了阖宫上下,也没有发现叶阑阑的踪迹。
“阑阑到底在哪儿?”
卫岑眼眶通红,满身鲜血更显得他杀伐之气甚重,找不到叶阑阑带来的恐慌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死死盯着龙榻上的皇帝,恨不能一刀劈了他。
“卫岑,别冲动,现在还不能杀他!”
李靳屿用力按住他握刀的手,眉头皱起,低声道:“我和你一样,都想找到轻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写下传位诏书。”
“哼!”
卫岑挥开李靳屿的手臂,眼中满是愤怒。
“我自己去找!”
……
叶阑阑满身鞭痕,蜷缩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开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可她只是蜷缩着,被动地承受这一切。
直到李云裳打累了,药效上头,跌坐在地。
叶阑阑才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她手上的锁链,她颤抖着,发出微弱的声响:“殿下。”
李云裳转身看向她,疑惑地皱起眉头,她涣散的目光没有焦距,声音也有些嘶哑,是方才发泄时喊得太大声了。
“你说什么?”
叶阑阑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看起来连呼吸都极为困难,可她口中还喃喃地说着什么。
李云裳想要听清,却总觉得耳旁一片嗡鸣。
她忍不住俯身靠近了叶阑阑。
就在这时,叶阑阑那双稍显混沌的眼眸霎时清明,她握着手中的锁链死死套住了李云裳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压在地上,一字一顿道:
“殿下,我叫你、赴黄泉。”
第34章
李云裳剧烈地挣扎,向后抓挠着。
身下的人动作幅度太大,扯开了叶阑阑背上的伤口,她疼得冷汗直流,却不肯有一刻放松。
自己的噩梦就要由自己打破。
“你……你这个……”
李云裳声息渐弱,她的手指紧紧叩着脖子上的锁链,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叶阑阑看着她垂死挣扎的模样,唇角溢出一丝冷笑,缓缓开口: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和叶阑阑很像,因为我就是叶阑阑,没想到吧,我没有死,而你就要死了。”
“你是……”
李云裳大睁着双眼,目眦欲裂,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
但叶阑阑仍保持着勒紧她的姿势,一下也没有放松,直到她意识昏沉,栽倒在地上。
……
西偏殿。
李靳屿焦急地翻找着每一个角落,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虑。
空荡荡的宫殿却没有一丝回音,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角落里一闪而过的金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支金色的蝴蝶发钗。
“轻儿……”
李靳屿拿着发簪,仔细地在周围排查,他的手掌摸过每一寸墙面,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机关。
“咔嗒!”
一块墙砖下陷,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一条地道出现在了李靳屿面前。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顺着深不见底的台阶一步步走了下去。
李靳屿前脚刚踏进地道,卫岑就找到了这里,看着幽深黑暗的地宫入口,他想都没想地提步跟了上去。
通道狭窄曲折,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李靳屿手伸到后腰,抽出了匕首。
他握紧刀柄,吹熄了火折子,放轻脚步,朝前方的亮光处靠了过去。
靠近光源,他伸手缓缓推开了地宫的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脸色骤变。
“轻儿!”
李靳屿快步跑到叶阑阑身前,却颤抖手,不敢触摸她的身体。
他迅速斩断叶阑阑手腕上的锁链,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她身上,轻拍着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呼唤。
“轻儿,轻儿醒醒。”
他的眼眶红得厉害,眼中闪过一抹泪光,他不断呼唤着叶阑阑的名字,试图得到一丝回应。
而此时的叶阑阑,正在一片黑暗中缓缓下坠。
她的灵魂好像飞出了身体。
她看到李靳屿跪在一片野地中,用双手不停地挖掘着身下的泥土,她看到他在哭。
叶阑阑想飘到他身边,离他近一点,可他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靠近。
“轻儿……”
许久,她看到李靳屿顿在了原地。
他的十指鲜血淋漓,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仿佛莫大的悲伤侵袭着他,而他下一秒就要破碎在风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从不可置信转变为愤怒的嘶吼,他似乎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
可是小叔,不是你把我送走的吗?
从你把我送给侯公公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我必定不得善终。
叶阑阑的灵魂在半空中飘荡,可她说的话,李靳屿一个字也听不到。
他颤抖着,抱起那具尚未腐坏的骸骨,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他身上,他阑阑拍打着她的脸颊,却再也无法将她唤醒。
第35章
“我不是送你离开吗?我不是让你去江南吗?怎么会这样?轻儿,为什么……”
江南?
叶阑阑疑惑地歪着头,却见下一秒天旋地转。
公主府中,血流成河。
李靳屿提着剑,机械地砍杀,满身鲜血,犹如恶鬼。
侯公公跪在他身前不断地磕头求饶:“王爷,王爷,奴才知道错了,都是公主殿下,哦不都是李云裳,都是李云裳让我这么做的!”
“王爷您放了我吧王爷!王爷开恩啊!”
李靳屿凄凄地笑着,唇角的血迹犹如绽开的花朵,邪肆妖异。
他挥剑斩断了侯公公的手脚筋,冷冷地吩咐道:“拖下去,喂狗。”
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公主府,他提着剑一步步走向皇宫。
那一夜的京都,血流漂杵,火光冲天。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不曾熄灭,这场火烧光了大殷百年气运,也烧光了大殷百姓的平静。
“轻儿,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李靳屿抱着那具早已死去的尸骸葬身火海,大殷的百姓却承受了上百年的动荡。
战火纷飞,食不果腹。
叶阑阑在百姓的咒骂声中惊醒,她跪在佛前祈愿——
“若能重来,必不叫百姓入火海。”
忽然,一股强大的吸力牵扯着她的灵魂,叶阑阑呛咳一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人相貌模糊,可她还是凭借感觉,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叔?”
温热的泪水砸在叶阑阑脸上,李靳屿喜极而泣,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太好了轻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咳、咳……”
叶阑阑虚弱地咳了两声,她试图微笑,但眼中还是充满了痛苦和无力。
李靳屿紧张地扶住她,语气焦急:“坚持一下,我带你出去找大夫!”
叶阑阑靠在他怀中,缓慢地摇了摇头,轻声问:“若我死了,你果真叫天下人与我陪葬吗?”
她的语气很轻,却叫李靳屿心中一震。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就在刚刚,在叶阑阑尚未醒来的时候,他真的想要所有人为她陪葬,可这一刻他却觉得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